谢叙言拜完诏书后转向萧挽月的方向,再次拜了下去:“殿下今日大恩,谢叙言铭记在心,今后谢家愿为殿下效力。”
所谓君子之泽,三世当斩。谢叙言明白这个道理,萧挽月这是在给他谢家留退路,从古至今商人长期参与朝政的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萧挽月垂眸看了他一眼,略含深意的说道:“小侯爷该谢惠王殿下才是,毕竟这个爵位也是他在陛下面前要来的,孤只是转交给小侯爷而已。”
谢叙言了然一笑:“殿下说的是,他日谢家自会去二皇子府上拜谢,只是叙言愿追随的人是公主殿下,还望殿下莫要拒绝。”
萧挽月淡淡一笑,仔细审视着谢叙言,这是个聪明人,只要稍加暗示就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难怪能够力压同代其他兄弟成为如今的谢家世子,确实有过人之处。
随后她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再跪着:“既然小侯爷愿意助孤一臂之力,那孤也不瞒你,孤打算重建西海船港,恢复我祁国之前与海外诸国的海上通商之路,届时朝廷会大量采购丝绸等物品,还需要你谢家从中出力。”
谢叙言这才明白对方问自己要的一千万两银子的原因,随后发自内心的赞叹道:“殿下一心为国,在下感佩。至于采购一事殿下放心,在下一定办好,不负殿下所托。”
他明白萧挽月这是在帮自己堵住家族里边那些不同的声音,虽然侯爵之位贵重,但一下拿出谢家一半家产去换这样一个名头,族中还是会有不少人提出异议的。
但现在谢家接下了朝廷的采购一事,那便不同了,谢家可以慢慢的成为皇商。而皇商这个位置则弥补了三代之后谢家失去侯爵之位的亏损,想到这里谢叙言再次感叹萧挽月的手段高明。
此间事了,众人也相继散去,而在之后的谢家家族会议上,谢叙言一改之前谦谦公子的风格,展现了他作为谢家世子的眼界才情,说服了在场所有长老。
最终谢家家主谢邱下令:“今后谢家一应事务均交由谢叙言处理,自己不再过问。”
次日,谢叙言携重礼拜访二皇子林章,据传二人相谈甚欢。
苏家,苏誉再次感叹这位公主殿下的手段,竟然能够将祁国第一富商家族谢家拉拢到自己身边。
半月后,谢叙言派心腹将十张一百万两银子的银票送到萧挽月手上。
随后萧挽月派人将其中的七百万两送到了惠王府,自己则留下了三百万两。
这天傍晚,萧柠钰坐在后院,自顾自的弹着古琴,凌乱的琴音充斥着整个后院,惊得池塘中的游鱼沉入水下避难。
许是从琴音中听出了烦闷与压抑,萧挽月缓缓推开了房门,很轻的问了一句:“心情不好?”
萧柠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怔怔的望着夜空:“学了半月也没学会,所以烦闷。”
那日从彩凤楼回来之后,萧柠钰便一直在练习古琴曲子,却始终不得要领,每次弹奏都如同魔音贯耳一般。
但最让她难过的不是此事,而是她与萧挽月越发生疏了,对方就像是在刻意的疏远她。
这些天来,她们每日说的话越来越少,甚至经常连面都见不到,明明同在侯府,明明二人都未出门,却总会错过。
即使见到了,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如同现在,明明萧挽月就坐在门口,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难以触及。
萧挽月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内心长叹一声,想到这十几年的朝夕相处,突然便有了些心软,推动着轮椅来到萧柠钰身旁。
“我教你。”
她将双手放到古琴上,指尖来回拨弄着,弹奏出优美的乐章。
萧挽月很美,说话的时候美,弹琴的时候美,任何时候都很美,这种美无声无息的潜入了萧柠钰的内心,在上面刻下深深的烙印。
一曲终了,萧挽月手掌想要收回,却被握在了半空,十指紧密的纠缠在一起,萧柠钰哑声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萧挽月没有挣脱,轻声说道:“新写的曲子,你给取个名字。”
萧柠钰缓缓转身,双眸通红,嘴角微微抽动着:“那就叫《追月》吧,好不好?”
萧挽月笑了,眼角划过一滴清泪,无声的落在地上,柔声劝道:“傻钰儿,你该有自己的月亮。”
“我的月亮就在身边,我已经抓住她了。”萧柠钰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仿佛怕对方突然消失一样。
萧挽月笑了摇了摇头,轻易的便将手抽了出来,她算准了对方舍不得对她用力。
看着空荡荡的手掌,萧柠钰再也无法忍住,无声的哭泣着。
“钰儿,别哭。”萧挽月伸手擦去对方眼角的泪水,双手抚上脸颊。
“我没哭。”萧柠钰仰头想要将眼泪收回去,但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纸鸢一样,再也无法控制,滑落到萧挽月的手掌上。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萧挽月的手指抚过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