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阿庆买的绣线早已托文龙送到二夫人这里,桌案上点着蜡烛,娘儿俩对着桌子坐,二娘仍旧埋头刺绣,认真理着新的绣线。清岚手中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岚儿,作为你的二娘,我还是要说,老爷是为了你好,那个白家确实不错,你嫁到哪里可以过得很好。”
“娘,可我要的不是荣华富贵,我的眼里只能装得下阿庆哥,这一点不曾改变过。”
“你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嫁到那里一则你很快就能适应,二则你们也一定能聊到一起去。从世俗的角度说,对你有益无害。”
“那阿庆哥呢,爹如果帮帮他,终有一日也会发达的呀。”
二娘欲言又止。她顿了顿,又说:“人总要面对各种选择,选了一种,就会朝着这个结局一路走下去,而没有选的也就成了未知的路,怀念也好,遗憾也罢,从此和你便再也没有关系了,没有两全,你要想好。”说罢,二娘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那么,娘,您有过这样的遗憾吗?”
问到这里,二娘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了清岚一眼,冷不丁这么一问,突然不知道要怎么答了。
于是,清岚就很容易从二娘的犹豫中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便把手心叠在了二娘的手背上,道:“娘,我会斟酌的。孩儿怎会不知道您为了我操碎了心,虽不是我亲生母亲,教养之恩,也胜似亲生母亲了,只是碍于您的身份,自然有您的为难。”
不知怎的,二娘的眼圈红了,微弱的灯光照出了她眼里的泪花,她用食指关节轻微点了点,又道:“我常爱去净月寺上香,常听僧人讲什么放下,月儿,可能你现在还不能明白,放下二字说来容易,好像豁然开解了,却是世间最难的事,不辞而别是世间最毒的事,想好就不要后悔,因为过后真的不能改变什么。”
清岚静静听着,眼睛看着大腿上绣的小雀儿,陷入了沉思,显然她现在还不能全然感同身受这句话的真意。
突然,一阵紧促的敲门声响起,阿芳忙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