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生者是否神智开窍,不管物种何类何别,但凡生者,皆有其命,非为亡者,皆有其魄,小武万分不可容忍老妪如此虐待动物之举,可是,这与他又有何干呢?
国家法律尚且欠缺此样法令,他王小武不过一介小道士,不过一个小小村民,难不成为了一只动物,一只野兽,便要行心中之义,灭为人者之魂魄不可?
侠者为何?义者为何?
难道侠义只能对人而言吗?小武再一次沉溺于侠义定义的世界之中。
人生在世,有时候甚至不如畜生,畜生之杀,乃为求生,人之杀者,求生而已?
恐怕不是那般简单吧!变态的病理也罢,将自身之苦发泄于他物之上也罢,即便牲畜,便是不开神智之窍,可亲身受,可亲眼见其身之痛苦,难道施虐者尔,不会心痛吗?
“什么是报仇雪恨?”小武念一声,默默闭上双目,微微皱着眉头。
恨者,如水之源,仇者,如水之流,恨不尽,其源不止,仇不散,则其流不断。
神智打开了人类的幸福大门,可是神智也开了万物的地狱之门,甚至人类自己,何尝不是地狱中之人。
兽者,可怜哉,人者,何尝不是可悲哉。
“我们走吧!”小武尚于无措之际,黄柳依却突然开口道。
那沉闷的语气,那黯然的神色,小武何尝不知她心思之沉重,一个曾经善良的老奶奶,一个曾经救济过她的老奶奶,如今,化作人之魑魅,在这黑暗的一角,作魍魉之刑。
“请你们杀了我。”小武无言,正欲按黄柳依之意离开此地,不料,尚未转身,灵魂之中,一声苍老之音,震慑其魂,令其猛然顿足。
黄柳依转身时,却见小武顿在原地,愣愣地看向臭水池中那个看着都令人心神惊
骇的大肉球。
“走啊!”黄柳依满心疑惑,其催促之言,可见她的确不想在此地多待一刻,甚至,她后悔今晚来到此地。
“它在对我说话。”小武木木地说道。
人者为上,因为人开了神智,而畜者为下,只因通了五体之感,却无神智可言,因此,小武一向认定,凡开神智者,其魂其魄,皆为天意人命,此乃小武认世观点。
如今,这乌贼已开神智,在小武灵魂认知之中,其定义与人无异,正如留着神智的鬼魂一样,都是人的生命,不为人的形态而已。
自始以来,小武都尊重生命,尤其有神智的生命,小武都当为人类看待,那些不曾开智之命,小武也不轻易杀之。
眼前是一只开了神智之窍的乌贼,与人又有何异?可是,它跟一个真正的人类老妪比起来,它在小武心中该如何定义?这无疑挑战着小武的认世信条。
然而,小武之言,何尝不是颠覆黄柳依世界观,因小武一言,她心里发毛了,躲在小武身后,看着臭水池里的大肉块,不相信地反驳小武道:“你别说笑了,它就是一只乌贼,怎么可能跟你说话嘛!”
其实,黄柳依心里,已相信了三分,毕竟,小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真道士,而据她对道士的了解,好像那些神秘的道士,真的可以听到普通人难以听到的其他声音。
“你看我像说笑吗?”小武转头盯着黄柳依眼睛,挑着眉,歪着眼,十足搞笑模样,可是挚诚的眼神,却给了黄柳依十分严肃的感觉。
“它都说了什么啊?”黄柳依这下慌了神,乌贼会说话?若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了,再想一想自己曾经也杀过乌贼鱼,那些乌贼不会在临死时,像人一样撕心裂肺地喊疼吧?
小武
看着黄柳依一副我是罪人的模样,已知她此时此刻,到底脑补了些什么画面。
因此,信口解其心魔道:“乌贼开智的几率极小,因为它们的寿命很短。
“哦!”黄柳依一听之下,心中释然,只是移目那庞然大物的乌贼,心有所感,毕竟,它是极小概率之中的幸运儿,可是,它却是命运的不幸儿。
“它说让我们杀了它。”小武也深感惋惜地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黄柳依有些迟疑不决地问道。
此时此刻,两人皆可看出,巨型乌贼已经生不如死,无奈偏生求死不得,故而死对于眼前巨型乌贼而言,无疑是一种解脱。
它渴望解脱,渴望摆脱此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处境,然而可惜而又可怜的是,它遇到了两个善良过头的人。一个认为凡是有神智,皆不可轻杀更不可滥杀的小道士,一个是本就毫无杀心的善良女孩。
“我不杀,你杀吗?我可以给你大宝剑。”小武果断回答黄柳依的话道,顺便告诉她,自己有大宝剑给她杀。
“我也不杀。”不料,黄柳依果断拒绝小武的大宝剑道。
“那算了,我们走吧!”小武耸耸肩,只能对大乌贼投以无奈地表情。
眼看两人就要离开,大乌贼可就不乐意了,庞大的身体在臭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