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题。”
“要不要叫医生?”
“医生都已经睡了吧?我没有问题。”
服务人员再度拿下外面门的锁。他熄了灯,才走回大厅。加贺觉得暖和了,手和脸颊的刺痛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麻痹的感觉。
左脚也是麻痹的。强烈的疼痛感虽然已经消失,却还是无法弯曲。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他几乎把全部的体重都放在这只脚上了。在没有拐杖的情况下,加贺好像靠着墙也能走了。服务人员走过来,想扶他一把,但是他拒绝了。他独自慢慢地走到电梯口。明天也必须这样自己走才行。
在电梯里稍微喘一口气,休息一下之后,他才拖着左脚,走过铺着地毯的走廊,来到自己的房间前面。加贺用钥匙打开门,进门后立刻开灯。好不容易才脱掉上衣,拿下领带,丢到床上。接着,他打开浴室的灯,进入浴室,站在镜子前面。
左眼的下方又黑又肿,鼻子下和嘴角都有血迹。血迹已经干了,但是用手摸摸,那还是软软的血块。这样的一张脸,实在不像人的脸。
他在水槽里放了热水,水蒸气上升,温暖了加贺的脸。
洗脸的时候,他把热水含在嘴里,漱了好几次后再吐出来。结果变成红色的热水里,夹杂着黑色的小血块,从排水孔里消失。漱完最后一口,吐口水的时候,口腔里疼痛异常,大概是嘴巴里处处是伤口的关系吧!加贺觉得想吐,蹲了下来,却没有吐。
从衣服上看来,无法想象加贺所遭受的攻击。因为是在雪地上挨打的,所以除了衬衫上有血迹外,他的身上没有沾到一点点泥土,衣服上也没有任何扯裂的痕迹。脱掉上衣的上半身上,侧腹的地方黑了一大块,那是严重的皮下出血。手指头轻轻碰一下皮下出血的地方,就觉得痛得要命。加贺根本不敢按那个地方,因为只是把手掌放在上面,就觉得痛了。
幸好房间里很暖和。他拿两条毛巾沾冷水,裸露着上半身躺在床上,将湿毛巾放在左眼下。
有人敲门。刚才那个服务人员带着急救箱来了。
“我觉得您还是擦擦药比较好。”那服务生说。
“谢谢。请把急救箱放在那里就好了。”加贺说。
“我帮您擦吧!”服务生说。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
“可是,还是有人帮忙比较容易吧?”服务生还是站在原地。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加贺强调地说。
“那样吗?那我走了。”服务生说着,就出去了。
加贺不想起来锁门,他一直在床上躺着。
以前好像也有过现在这样的感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想起来了,是高中的时候。加贺高中时参加橄榄球社,经常会在学校的运动场里活动。可是学校的运动场很小,所以橄榄球社只好和棒球社轮流使用运动场。有一天不知怎么着,两社团竟然同时在运动场上出现。
当时他正好跑出中线,准备接球,却听到学长大喊“喂,危险”。加贺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感到左眼的部位疼痛得不得了。接着就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倒在泥土地上。打到他左眼下方的,是棒球社的人打击出来的一记平飞直球。
后来有人告诉他:幸好打击者与他相距五十公尺以上,如果当时的距离更近一点,那一球或许会要了他的命。被球击中后,他在两位学长的搀扶下,进保健室休息,并用湿毛巾敷左眼的部位,躺在保健室的床上休息。比较不痛的时候,他曾经拿掉毛巾,,可是左眼还是张不开,就算勉强张开了,眼前也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练习结束的时候,棒球社的候补球员来了,并且用脚踏车载他去市区的眼科医生那里。手臂上打了一剂让人痛彻心肺的针后,就被带进一间暗房里。医生拿着蜡烛站着,叫他看蜡烛的火焰。他勉强张开左眼,虽然看到火焰了,但是看到的不是一个火焰,而是两个,这表示他的左右两眼有落差。后来医生把蜡烛移开了,但是他的左眼上方依然有个火焰的影像;不管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修正,就是无法让两个火焰的影像合而为一。
他记得当时自己非常害怕,还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
加贺觉得现在比那时还要严重。拿掉毛巾以后,左眼虽然勉强可以看得见,但加贺心里还是想着:我的左眼怎么这样倒霉呀!
明天要怎么办呢?向牛越夸口说能找到通子,其实他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明天自己到底要去哪里昵?必须有个目标才行。但是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体,就算有了目标,也未必有信心能够到达那个目标呀!不过,如果让他知道通子十之八九可能在某个地方——不,只要有五成的可能性就行了,他就算用爬的,也会爬到那里去。
疼痛的感觉慢慢的减缓,身体比较轻松了,但是体温却渐渐的在上升。发烧了吗?加贺自言自语地说。加贺知道发烧的可怕。以前有一次,他因为打架而受伤,当天晚上就因为发烧而难过不已,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