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声响起。
射进回廊的西照阳光终于变弱了,窗外已隐约模糊了起来。原来睡在那里的猫不知何时已不见了。
夏油杰知道自己在做梦,还被感到自己遭受被全世界遗弃似的、一种压倒性的不安感所席卷。不,与其说恐怖,不如说是寂寞和空虚。
曾经他身为无上限的咒灵操术使用者跟随夜蛾正道贴身的学习过。
“像这种妖怪们一定是基于什么理由,所以,才以这种形式留了下来。就像你说的,如果采信令人脍炙人口的传说,那么,没有比妖怪这些家伙能让人传说得更久的了。可是,包括你在内,现代人的常识,无论如何都无法和这些异形们一致。即使看了纪录,虽然知道内容,却不懂含意。”夏油杰跟着夜蛾正道祓除有着久远传说的特级假象咒灵‘玉藻前’,这是他祓除的第一个特级,所以和夜蛾正道才有了这番对话。
原来都是人,怨恨的对象也是个人。现代的人的痛苦,像死于医疗失误的普通患者,伴随枕边抽抽搭搭地哭泣,只不过变成如此的无趣而已。
“嗯,从前,女人生产的确攸关生死。而且,那时候也不能恨谁,也许有遗憾,不过那和怨嗔毕竟不同。”夜蛾正道思索片刻回答道。
在晚上夏油杰在夜蛾正道的监督下独自祓除了咒灵,在完胜回程的时候还继续和夜蛾的谈话。
“可是,为什么姑获鸟会和产女混在一起呢?抢夺孩子和怀着孩子不生,是相反的呢。”
好不容易理清姑获鸟传说的夏油杰拧开车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进去了半瓶,“产女怀了孩子后,做什么呢?”
“什么也不做。孩子在肚子里愈来愈重或者生了病什么的,这是为了增加怪异性所写的编后记吧。也有被赋予怪力再与豪杰故事结合,情节只不过为了测试读者的胆量而已。所以,现在的咒灵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
“生产死去之女人,由于怨念,变成此物。其形自腰以下染血,其声欧巴雷、欧巴雷地鸣叫。怎样?比看画还恐怖吧。”夜蛾正道的脸在接连不断的车灯反射中变得模糊不清,渐渐的,夏油杰的意识又进入了更深层次的昏迷。
这次他在五条宅五条悟的卧室里面,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很有可能使悟又去跟父母打招呼把自己单独留在卧室里面,结果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完全没注意到房间里,不知何时点亮的,灯亮着。
他觉得很口渴,想自己倒茶喝。
结果悟的书桌上竟然摊开了一本画卷,夏油杰凑上去瞧。
书中的图描绘着下半身看起来像被血染得鲜红的半裸女人,抱着也像是被血染红的婴儿。四周是荒野,倾盆大雨。
女人单手遮在额头前,另一只手并不像很紧要似地抱着婴儿,仿佛正要渡到这一边来似的。女人的表情阴郁。但不是劳苦、伤心、愤恨。是一种困惑的表情。
如果是愤恨的表情,那是很恐怖的。可是,与其说愤恨,不如说是困惑。是不吉利的。
图画上写着“姑获鸟”。
夏油杰在梦境中慢慢回忆起拥有‘玉藻前’的事情,当时他不是特级,而是三级咒术师,所以很多调查取证都是自己来做,甚至咒灵评级也都是凭着自己的直觉。
接触到产女流产之后产生的咒灵之后,夏油杰非常敏锐的通知了夜蛾正道,另一方面为了付出这个咒灵做出必要的准备,其中一方面就是搜集情报。
只是自己这个外来户打听这些的确像是无奈鄙俗的证据薄弱的谣传。说是中伤也不为过。所以过程显得异常艰难,亏得夏油杰有着较强的沟通能力,很快和当地人建立了基本信任,过了一周之后才慢慢有人对他的‘谣言’作出回应。
“那个被说得这么严重的可怜的妇人,到底是哪里的谁呀?”
村民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
“如你推测的,就是那个想看名医也无法去看的妇人。怎么说呢?那个妇人的娘家是妇产科医院哩,而且还是江户时代延续到现在的老医院。”
“喂,江户时代可没什么妇产科医院,说老医院也很怪。”另一个村民搭腔到,把锄头立在下面准备畅谈。
“不,在江户时代,家系好像是四国诸侯的医生、所谓御医的家伙。明治维新的时候,紧随着诸侯来到东京,趁火打劫、混人耳目地建了大医院,所以说是老医院。在昭和初期,曾有内科、外科什么的,业务十分鼎盛。在中日战争前后,不知为什么景气转坏,现在只剩妇产科了。”
夏油杰推测可能不是什么名医,由于处在混杂了施展咒术看病的时代,所以医术也没怎么进步吧,这么想着的夏油杰错过了乡亲们的闲聊,最后听到的那句是:“就像你说的,医学日新月异,其实只要雇用高明的医生就好了,可是好像也没这么做。而且因为家系是御医,又不能断了香火,所以终于接纳了大学毕业的招赘养子。”
“失踪的就是这个家伙?”
“对。加上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