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她躺在床上,默默的回忆往事。幼年时无忧无虑,稍微长大一点也还是幸福快乐的,然而变故就是最后一次随父亲外出。
那时她父亲冰皓迁还是丹华谷谷主,她母亲很早便过世,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父女三人相依为命。在她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父亲冰皓迁与义兄贺繁之一同外出办事。当时,冰清宫被灭门一事已过去半年。两个多月之后,只有冰皓迁一人回来,贺繁之重伤身亡。对此,冰皓迁只一味的说是自己的错,却不解释他因何身亡,也不告诉别人他们这两个月遇到了什么事情。年幼的冰雪,看不懂父亲眉宇中的愁绪,她只知道父亲每天都在拼命的提升武功。
数年之后,她父亲收留了贺繁之的遗子贺离成。这贺离成住在丹华谷很是安分,从未有任何越距行为,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有一次,冰雪随父亲外出,姐姐冰凌留守丹华谷。他们走到半路,突然杀出一队黑衣人,不由分说便砍杀过来。丹华谷的人数不算少,而敌方竟是他们的两倍,且
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冲着他们父女来的,出招又快又狠。冰雪被众人护着寻机突围出去搬救兵,她不敢耽误片刻,抢了一匹马飞速奔回丹华谷。
待她回去之后,竟发现丹华谷处处张灯结彩,看样子在操办喜事。她刚走进大门,便有人围上来将她带进潜昭堂,说是吉时已到。冰雪糊里糊涂的进去了,看到大堂上站着一个女人,身着喜服。冰雪刚要开口询问,这个女人正好转过身来,冰雪看到她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人竟是自己的姐姐冰凌。她看着妹妹,眼中含泪,哀声祈求道:“我们在一起,别离开我。”
见她如此模样,冰雪不知道是哪根筋出了毛病,上前一把将冰凌抱起来,转入一旁的洞房中,共赴巫山。不多时,她抬手,看到满手是血,指尖还滴着血珠,低头看时,自己坐在一潭血水之上,四下空无一人,目之所及尽是红色,她一人孤零零坐在水面上,天为衣地为履。猛然间,一个血浪打来,将冰雪惊醒。
原来她想着往事竟不知不觉睡着了,随着记忆
,做了一个噩梦。
如今终于醒来,她掩面而泣。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叩门声。这声音仿佛是救星一般,让她立即跳下床榻前去开门,却看到余痕站在门外,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
“你怎么哭了?”看到冰雪满面泪痕,他一下慌了手脚,急忙抬手给她擦泪,又是道歉又是安慰。冰雪想到方才的梦境,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扑在他怀中失声痛哭。
哭罢多时,余痕将她抱回房中,说道:“白天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火,也不该当着下人的面给你难堪。你有什么委屈尽管朝我发泄。”
冰雪摇了摇头,泪水再次涌上来,说道:“也是我太任性了。你说的那番话都是在保护我,而我却只考虑自己,没想到你为我思虑如此之多。你是教主,我只是护法圣女,没有资格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你争吵。”
“不,这些和身份没有关系。当时的情况,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余痕说罢,拿出丝帕轻轻给她拭泪,软语道:“怎么又哭了?”
“我心中感动,也害怕。”冰雪
依偎在余痕怀中,轻声说道。
他紧紧地将她抱住,问道:“害怕什么?”
她将方才梦中之事向他一一讲述,“我那天拼死回到丹华谷,所有人都不信我说的话,连姐姐也跟他们沆瀣一气,将我逐离丹华谷。若不是后来遇到你,我只怕早就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了。”
“你方才开门,也是因为这个梦在哭?”余痕听她讲完,更加心疼她。连睡觉都会哭醒,现实中的遭遇怕是比梦中的还要残酷百千倍。“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我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余痕说罢,在冰雪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几日后,冰雪同余痕商议好去丹华谷的时间。
“我们这一走,短时日内是回不来的。教中事务你打算交由谁处理?”
“南宫丘。”余痕想了想,念出这个名字。经过前次的历练,他相信南宫丘的忠诚与能力,决定将教中事务再次交给他。
次日,余痕在撰阁召见南宫丘,先询问了有关新选的右护法使者的情况,南宫丘一一做了答复。之后,余痕很认真的问道:“
比起林使者,如何?”
南宫丘愣住了,脑海中浮现出林哲泉温和的容颜。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林哲泉与自己共事多年,情深义厚,早习惯了对方的处事原则与风格,哪能是一个新人可比的?
余痕见他不开口,便说道:“想怎么说便怎么说。”
“他很努力。”他回答道。
余痕沉默了一会儿,嘱咐道:“多费心调教。”
“是。”
“好了,先不说他的事了。本座另有事要交予你。”余痕跟他大致说了丹华谷之事,“本座对你寄予厚望,也很信任你。”余痕眼中含笑,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