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可是城中百姓的心意,还请不要推辞!”万山行抱紧拳头,恳切的说道。
“大人,即是百姓的心意,我看……”旁边一个什长忍不住说了句。
话还未完,袁铁便厉声斥喝道:“正因为百姓的心意,所以我袁铁才不能收!虽然我袁某人是被贬至青川,但本官从来是眼睛里揉不下沙子,有山贼作乱,岂能坐视不管?但是,耗时五年,竟然没有将这群山贼给收拾掉。你们说,袁某若收下这些犒赏之物,于心何安?你们又有何颜面能安然接受百姓心意?”
众将士听得面躁耳红,羞愧难当,一时间不敢再说这轻佻之言。
袁铁便朝着万山行说道:“功未成,岂敢贪赏?所以万掌柜还请先回吧,待到本官扫清山贼,若百姓还愿意出资犒赏,那本官必定欣然接受,而在这之前,还请万掌柜莫要再提此事!”
万山行下意识的朝着沈辰瞄了一眼,早在来之前,众人心里便很清楚,袁铁能够接受这些礼物的可能性极低,而事情到了这里,就要看沈辰的了。
果然,便听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袁大人不收礼物,莫非是大人对此次剿灭穿山寨之贼并无信心?”
这小娃儿的声音在这军营之中响起实在太引人注目,众人便都不由朝着声音来源望去,便见到一个粉雕玉琢的俊俏小娃儿从万山行身后走了出来。
小娃儿年纪不过十三四岁,但却有一副小大人的气势,目光望向袁铁,毫无畏惧之色。
众人心头都扑通一跳,这才想起从袁铁的话中果然能够得出这结论来。毕竟,关于剿灭此战的策略是由袁铁和什长以上的将领制定的,普通士兵在战斗发动之前是不知道
具体的进攻步骤。而自大军开拨到此地后,连续几日,除了在周边侦察之外,便是在这石林之外练兵,并无其他举动。
两百士兵虽然私下揣测过此次行军的意图,究竟是找到了攻下穿山寨的方法,抑或只是作为牵制,刚才袁铁拒绝犒赏,众人只是想着袁铁当真是心性坦然,现在一想,才发现原来这话中竟能读出更深的意思来。
一个小娃儿竟比这么多大人都还拥有洞察力,亦不得不让人惊讶,当然此时众人还未想到他的来历,只以为是在场哪个大人的孩子或者侄子之类。
袁铁倒也没想到被这小娃儿捅出这事情来,他脸色微微一沉,说道:“消灭匪患,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事情?策略如棋,步步自有深意!”
这话说得众人恍然大悟,都觉得自己想得太过天真,是啊,堂堂县尉的策略又岂是一个小娃儿能够猜透的,或许此次袁铁是真的有击败穿山寨的策略,只是静而不发,等待时机。而他现在不收犒赏,那是因为事情毕竟还未成功。
如此滴水不漏的话,却并不能让沈辰收声,他微微一笑,说道:“好个策略如棋,不过袁大人对付山贼这一盘棋可是用了足足五年时间。”
“哪来的小屁孩,满口胡言乱语,你以为山贼是蚂蚁,是那么容易剿灭的?”一个什长勃然大怒一瞪眼,狠狠瞪了过去。
那什长长得人高马大,满脸黑毛,看起来凶神恶煞,宛如厉鬼一般,如此凶相毕露的表情,别说小娃儿,就算成年人只怕都能吓出尿来。
廖虎和万山行虽然也是见过诸多世面,三教九流都会过的人,但仍被这什长的凶悍吓了一跳。
众士兵也都颇有些愠怒之
色,袁铁深得诸人敬重,虽然五年未曾剿灭山贼,但岂容一个小娃儿在这里出言讥讽,若然不是万山行带来的,只怕早就被赶出去了。
见有人呵斥自家少爷,沈猛顿时也一瞪眼,发出愠怒的低沉声,双拳握得紧紧的,似乎只要沈辰一句话,他就能冲上去和对方拼命。
沈辰巍然不动,对这凶象视若无睹,朗声说道:“在下所言并无讽刺之意,山贼之患,自古有之,青川城自建城起,历代县尉便都肩负着剿灭山贼之职,保这一方平安,而为灭山贼,殚精竭虑,长则二三十几年,因而五年时间并不算长。”
这一说,众人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只听沈辰又道:“而且,从这五年时间的围剿之战中,袁大人亦尽显大将之风,对敌之策,乃是谨慎为上,以守御之,在防范三大寨敌人壮大的基础上,寻求破敌之策,因而这五年来,山贼势力并未明显坐大,而且旅客遭劫的事情也都大大下降,百姓中自有盛誉,否则又岂会送来心意犒劳?”
众人听到这里,倒不由目露精奇,区区一个小孩儿,竟将袁铁的对敌之策分析得头头是道,就连袁铁也不由多看了这小娃儿一眼。
五年来,袁铁对敌之策,是时袭时扰,时攻时围,普通人是看不出来这其中用意,但没想到这小娃儿倒是一针见血的道了出来。
不过纵然如此,袁铁可没有心思,更没有兴趣在这里听一个小娃儿侃侃而谈,或许他是从哪里听来的也不一定。
但沈辰并不给他发话逐客的机会,话锋陡然一转,抬高音调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