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家川,‘皇凤观’外。青草迷漫嫩绿可人,在这个生长的旺季,原野一片绿意盎然;小河胖胖的,浪花中藏着旋餍,正是身躯丰满的季节,流淌出串串激情饱满的欢歌;树木尽情把绿荫舒展,风华正茂的时候,探索着远方空间,把阳光雨露拢在身边。
小路转弯处,由远而近,行进着一个人。是一个衣衫破旧脏渍点印,身后背着个灰皮包裹,斜肩左挎着酒囊垂于腰间的人。他正迈着懒散步,在凸凹不平阳光与树荫交替现身的沙土路上,不紧不慢向道观方向走来。
此人国字脸,五官极其大众化,虽然没有明显不足的缺陷,但也缺少强人之处,这张脸上唯一的特色亮点,就是半寸多长的白色络腮胡子。从面相看,没有留下如同沟壑纵横的岁月痕迹,只是细纹上脸,显得较为年轻些,但那挽起的鹤发,连同白色的胡须,似乎能透露出此人饱经过风霜,经历过数十载雨雪长久的洗礼。
他腰束一条二指多宽的皮绳,皮绳上挂着一柄长剑。剑鞘上色泽暗淡,且破损处被灰尘与油泥所染。马尾剑穗,更是参差不齐,毛都快要掉秃了,穗、鞘连同皮绳一起,给人留下一种脏兮兮的陈旧感。脚上的半膝鹿皮靴子破损得较为严重,是前窜蒜掰,后露鸭蛋。
这个人在行进过程中,好像在计算着路段的距离,在将近道观的时候,突然改变了路线,一个猛虎进山,就由小路上转变到荒草丛中。他有意避开通向道观的那条路,蹚过青青的杂草丛。就在即将触及道观墙壁的时候,立马运用高超武功技法,纵身飞越过道观的屋顶,飘落到大院中站定。他面向道观旁陡峭入云的山崖,竟然来了个双膝跪地,拜了三拜。起身以后,他又冲着西面靠山崖的几间房屋,俯首弓腰拜了三拜。片刻后,他就缓缓转过身来,向那客厅走去……
早饭后的白羽情正坐在客厅的桌子旁,专心研究那本羊皮书。丰明烨自从早春离开后,一直没回来过,她的思念之情也就一时也没有断过。不过老道姑知道不少关于他现在的一些情况,时常讲给她听,目的想让她那张愁眉常显的脸,尽量舒展开。可往往事与愿违,当她听到丰明烨那一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后。更是替他担心,愁眉未减,心病上身,那些难言之隐既挥之不去,又无法言表。这双重的困苦煎熬也侵蚀着她的身体,比以前明显瘦弱了许多。她每天除了习武和做部分家务外,就是研究和破解这册羊皮书,以此来减弱自己内心的痛点,甚至于晚上在灯下研究到深夜。虽然没有破获其中机密,但对那些武功招式,已经轻车熟路,遗憾的是,还没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经常也默默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书,让贼人给偷去两页。可她每每问起那天的偷书人是谁时。老道姑都遮遮掩掩用夜深没看清,或头戴面罩不见其脸而搪塞过去。她到现在也搞不明白,一向嫉恶如仇得理不饶人的老道姑,那天晚上,究竟是输了?还是赢了?这个偷书人是被她放了?还是被她打伤后逃到远处死了……
白羽情手拿着一页羊皮卷,正在聚精会神,与桌上那些凌乱羊皮书片的图案相对照着时。不承想,一个老男人如同神鬼一般,竟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对面的客厅里。她下意识抬头一看,不由得惊恐起来,嘴里发出一声惊叫:“啊!”惊叫的同时,两只手臂将那桌上的羊皮卷向中间一拢……
老男人被白羽情的举动,逗得脸上微微浮现出一丝笑意。老夫又不和你做游戏抢东西玩,你紧张什么?他对仍处于惊恐状态的白羽情说道:“小姑娘,你是道姑新招来拜师学徒的吧?”
白羽情用手快速整理着那几片羊皮卷,抓在手中,急忙揣入香袋内。她并不回答问话,眼睛盯着老男人,只要他再动一下,自己就出手回击……
老男人见她不回话,也没计较,随便地伸手就去拉椅子……
白羽情看到老男人的手在动,她突然快速祭出右掌,一个隔空打牛,掌风带着一个气旋直奔那人的面门袭来。
老男人的手还在椅子背上,上半部的身体,如同被打死且挑在棍子上耷拉着头的蟒蛇。他头已经反背弯曲到自己的腿弯处,整个身体都在桌子以下。那股强劲的气旋,随之从他弯曲的腰腹上方飞出客厅的门外。
老男人这个蟒蛇之心的动作,令白羽情有些迷茫,不知所措。她所学的武功没有在战场上用过,也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她在收回手来时,心情有些凌乱,犹豫不定,不知下个招式如何出手,或攻击哪个方向,一时有些发愣……
老男人速度极快,随着‘唰’一声手里的椅子到位,身体几乎是飘忽着坐到那把椅子上。
他这瞬间完成的动作,使白羽情内心惊叹起来,只是这一招,就可窥探出此人武功不一般。好厉害的糟老头子!他这是来要饭,还是来砸道观的?看着他这副赖皮形象,不会是大姑姐——老道姑的昔日情人吧?她眼看着他,嘴里发出鄙夷不屑的声音:“哼哼!”
老男人没有被这声音激怒,反而更加耍开了赖皮,把右腿往左腿上一搭,手就开始从鞋的破烂缝里,往外抠着小石子,石子如同棋子大小,而且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