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太低头看一眼鼻血糊满脸的刘豆娘,哼一声,满意的收手。
大伯娘几个也趁机爬起来,四婶的娘孙老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牵着几人往外围摸。
村里人识趣的让道儿,刘家就是一颗老鼠屎,从上到下烂透了。
今个又出了小花的事儿,他们更看不上刘家了,看刘老婆子挨打,只觉解气。
一场混乱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刘小蔫和刘老婆子的哼唧声儿。
柱子叔也终于有机会去扶老爹起来了。
村长爷扶着尾巴骨爬起来,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往村里人脸上刮。
和他对上都不自觉低下头,老头视线转半圈落到冯老太身上。
老太太直接一扭身,给老头扔下一个倔强的背影。
她有错吗?大家伙有错吗?
刘老婆子、刘小蔫不该挨打吗?
“你们呀~”老头摇头叹气,手指头把村里人都点叨一遍。
最后大喊一声儿,“都还愣着干啥?麻溜收拾起来啊?
眼睛长腚沟子里啦?
没看到这满院子死人?血呼啦差的?
不知道娃子们还搁屋里关着呢?麻溜收拾干净,把娃子放出来。
出来时都给娃捂住眼睛,别再给惊着魂了!”
屋里娃子们拍门的声音适时传出来。
爹娘们可算是想起他们了?呜呜呜~
老头一声令下,村里人顿时动起来。
知道老头这是不打算计较他们围殴刘家人的事儿了。
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村里人乐意,刘家人不乐意啊,刘婆子趴在儿子身上哭天抹地,嘴里唱念做打。
“欺负人啦,欺负死人啦,全村人合伙欺负俺们一家,这是逼着俺们一家去死呀。
老天爷呐,您可睁开眼看看这帮人干的恶事,最好下个大雷劈死他们!”
忙碌的妇人和汉子们一听都不乐意了,刘老婆子这是明摆着诅咒他们呢。
“刘豆娘,你咒谁呢?”冯老太可不惯着她,伸手一指她,就开骂。
刘老婆被吓得身子一抖,捂着脸不看冯老太,就闭眼干嚎。
“嚎啥嚎?闭嘴!”桑有福只觉脑仁子跳着疼,举起拐棍用力砸几下,对刘豆娘大喝一声。
又看一眼还愤愤的冯老太,没好气的赶人,“你也消停些,这没你啥事了。
赶紧回去收拾家当去!
这祠堂院子咱不能住了,各家都把家当收拾出去,打水把血都擦干净。”
最后这句话是对全村人说的。
院里躺了十来个死人,还有不少血,配上灰麻麻的天色,这一安静下来,穿堂风一吹,村里人只觉后脊背凉飕飕的。
刚开始遇到贼人偷袭,靠着一腔热血和怒火跟贼人往死里干架。
该砍人砍人,该捅人捅人,鲜血溅的满头满身也没事儿。
这会儿冷静下来,再看到这满院子的死人 ,摸着自己身上黏糊糊、腥味十足的血,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了。
尤其是妇人们,一刻都不想在这院子里待了。
刘婆子看村长不替她家做主,她就知道这次是犯了众怒,心里既气又怕。
气村里人咸吃萝卜淡操心。
怕村里人一生气,再把她家扔下不管,让他们一家人独自逃荒。
想明白以后,她心里发颤,嘴自动闭上,也不嚎了。
狠狠瞪一眼躲得远远的二媳妇,让人赶紧过来扶小蔫起来。
趁着大家伙都忙,她们也偷偷溜回自家,收拾收拾家当。
要是村里人真打算抛下他们,家当收拾好,他们推车就能撵上去。
还有小花那死丫头,尸体可还躺在家当旁呢?想想都晦气的很。
谁知刚一动作,就被村长爷的拐棍拦住去路,“去哪?你家的事还没完呢?”
“常小子,带人把刘家人都看起来!”村长爷板着脸吩咐。
穆常安立马带人围过来,把刘家人赶出院子,除了李桂香和她的大闺女小月。
“村长,这是俺们的家事,不用麻烦大家伙了。”刘婆子讪笑一声,朝村长大喊。
“那你刚才喊啥的让我给你家做主?”村长爷眼一瞪,指指低头看地的刘小蔫骂,“还当缩头乌龟呢?能不能管好你娘和你媳妇?
你要是个男人就吱声!”
这话像是掐住了刘小蔫的命脉,脸红成猪肝色,抬头嗯一声,转头狠瞪自己娘和媳妇一眼。
刘婆子彻底哑火了。
刘家人出去,村里人只觉四周都清净了,干活更加轻快。
妇人们把自家行李全部收拾出祠堂,男人们则带着面罩子把十八具尸体抬出去。
祠堂后面就是山,挖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