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话,第一瞬间是只觉荒唐,但他又很快反应过来鲛女古月身藏神源已有百万年之久,她没道理会感应错误。
旋即他愤怒冷笑道:“这小子当真是心思深沉如海、贪婪至极啊!打起神源的主意来,竟是分毫不留!”
鲛女古月转眸看着他,神情似无奈,又似复杂,最终,她轻叹一口气,再开口时,眼底的无奈复杂之色都压制不住唇齿之间因为那过于澎湃激动的心绪而微微颤抖着。
“你好歹也是天地尊神之子,难道就没有感应到……父帝已经开始苏生醒来吗?”
鲛女古月看着身体陡然僵直宛若被雷劈一般的妖皇傲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过于亢奋火热的脑子冷静下来,目光深深地看着妖皇傲疆,认真说道:“我们百万年来一直努力想要完成的事,终在今日实现了!”
正如鲛女古月所言,妖皇傲疆想要感应到父帝的气息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他神识略略外放,便瞬间领悟到了鲛女古月所言竟是非虚。
“他方才……竟不是要杀我们……而是废了复活那老东西??”妖皇傲疆神情迷惘,又难以置信。
鲛女古月瞪了他一眼,道:“那小道友若是有心杀死我们强取神源,捏碎我们二人的神魂,同样可以后取神源,何必留下隐患。”
妖皇傲疆更加迷茫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小子可是尸魔王族,将臣之子,可谓是仙界自古以来视为最大的天敌存在。
他若亲手复活父帝的话,那岂非是忤逆将臣,难道他以为他这样做,父帝就能够为了他一人改写天规,让这六界容得下他不成?
“方寸何攻破,枉穷千古谋,以如今之局面,有人试图以拨乱海深之水,行大乱大灾之相,呈无解之局,可我知晓,无解之局最好的解法,就是以乱制乱,事态越发不可收拾,那便最好收拾残局了。”
一道嗓音忽然打断了他们二人的交谈。
妖皇傲疆猛然抬手,只见不远处的一处巨大火山上,百里安正屈膝行坐于半山腰间,一头银发血迹半染,搭放在自己膝盖间的那只手臂间,衣袖已然不见了大半,裸露出沾染这血迹斑驳兀自滴落着血珠的手臂。
妖皇傲疆并不知晓自己方才那个‘死亡’的过程究竟经历了有多久,可是看着百里安这副模样,用脚指头想却也知晓想来这个过程并不短暂。
血液顺着百里安的外袍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随着他侧眸俯看过来的时候,浸红的银发发尾还有血珠颗颗坠落,可他的声音却是依旧平稳听不出半点情绪。
“醒了吗?若是醒了的话,那就强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抵抗这里的黄金粒子吧,没有了神源的保护,那一片血羽的力量可撑不了许久。”
傲疆再傻再缺心眼也能够看得出来百里安这般模样,定是经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鏖战。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嗓音有些生涩地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尚未弄清楚前因后果的妖皇傲疆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莫名生出了理亏心虚的心绪。
鲛女古月也不解百里安的种种行径,迷茫问道:“小道友,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虽说百里安嘴上说着失去神源庇佑的二人,接下来处境会变得更加艰难。
可鲛女古月却分明感受到,不久前,此间比起万界黄金粒子深浓了百倍不止的地渊世界里,在此刻,这里的黄金圣气就好似被某种深不见底的巨物强行吸收了一般。
空气之中的粒子浓度就像是经历了无数次分解稀释一般,只漂流着如薄雾,如流云的淡淡黄金雾气,将散未散。
只要不发生突发变故,依靠体内那枚血羽的力量,他们的心智可以保证完全不受影响。
还有,不知是不是鲛人古月的错觉,她此刻看着百里安,只觉得此刻的他与先前的他似乎又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只是还未等她琢磨过味儿来,究竟是哪里不同的时候……
“隆隆隆隆隆!!!!!”
脚下再度传来地鸣的震动之声。
那地鸣震动之音好似遥隔极远,故此声势有些细微,可即便如此,这漫山遍野的春华秋实,都因为这微微的震动声势而无声化为烟雾一般细致的尘碾。
只是此次震动却远不似开始几次那般恐怖声势浩大,更像是某只巨大的地兽经历了激烈的死战之后,终于无力瘫倒,为人制服,最后不屈不甘地发出挣扎的反扑。
纵然此次地鸣声势细微,可仍旧使那连绵的火山同时轰然爆发,赤金的岩浆化为冲天火柱,冲破头顶那残败的封印。
多半是百里安开始在海中设下的巨大冰层已经在那地火岩浆的冲击之下,开始破裂松动。
自那地渊裂口之中,远远可见汹涌的冰冷海水倒灌下来。
坐在那火山半山腰的百里安见此,面上不见丝毫慌乱之色,他缓缓收回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