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底的滚烫,情感与爱意满得快要溢了出来,像织了张大网要将她给圈住。
阮凝玉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他的爱意太满太沉,不夹杂任何利益,纯真又赤诚,叫她无法招架。
阮凝玉偏过眼。
“沈景钰,你年纪小,还不懂事,别踏错了路。”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前世有多烂,有多坏。
他亦不知道,他出身皇亲贵胄,往后的人生会有多么的残酷。
沈小侯爷又是这么的清白光明,是所有人都会喜欢向往的骄阳,她不能玷污了他。
见她如此。
“好吧。”
沈景钰微笑:“我不逼你,我说过,我不会逼凝凝做不喜欢的事。”
阮凝玉更觉得喉咙干涩。
她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为了这段天真的感情不计前嫌到这种地步。
沈景钰别过眼神,假装无所谓,退而求其次。
“不提这个了。你还记得你让我在宫里扶一把七皇子,然后答应我的一个条件吗?”
“……记得。”
阮凝玉有点警惕,怕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超出她的偿还预期。
沈景钰伸手摸了下她的头。
“再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我的条件就是你准时到侯府,跟我的亲朋好友为我庆祝生辰。”
一句话如颗石子砸入原本静谧的心湖,掀起了层层波澜。
阮凝玉心情沉重,没想到他的心愿竟这么的简单。
她还记得,她刚重生在洛阳那会,她跟沈景钰说她不喜欢他了,沈景钰赤红着眼抓着她的手问她为什么。
还卑微地问她,她不是答应在他生辰时给他放烟花,做长寿面吗?
沈景钰从始至终的心愿,就是想让她陪他过生辰。
“好,你生辰那日我一定去。”
又在槐树下说了一会,沈景钰目送着阮凝玉离开。
风吹起她发上的蓝色丝带,他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抓住,却被他克制住了。
侯府几日的巨变,让他的五官更加棱角分明了很多。
他那双星目平定无澜,底下又翻涌墨色。
沈景钰很想知道,阮凝玉上辈子到底嫁给了谁。
……
散学时。
果不其然,周子期又闹了起来。
其他人不过是割肉还些银子,而他是把祖父周以方的祖宅拱手让给了阮凝玉!
而顾若娇在午时便收拾好了东西,含恨地离开了。
再留在这里,她只会更加丢人。
但顾若娇走之前,却是剜了眼她昔日的手帕交。
谢易墨假装看不见。
她不能因为一个闺中好友,而白搭了自己的声名。
周子期来到阮凝玉的面前。
阮凝玉正在收拾书囊,“周公子,请问还有事么?”
周子期想到了什么,竟然无所谓地笑了出来。
“阮凝玉,我祖父是谁你知道吗?周家在京城里是什么地位,你又可知道?”
“若被我祖父知道了你对我敲竹杠,还想要花雨街那宅子,你觉得你一个谢家没有依仗的表姑娘,周家会放过你?”
过来的谢易书变了脸色。
周以方乃工部尚书,朝中大臣,在京根基无法撼动。
周家若想仗着权势出尔反尔,威胁表妹的话表妹又如何抵挡得住?!
谢易书不由担心了起来。
太子慕容昀此时走了过来,他轻轻咳嗽,温和的声音变凉:“周公子,当初是本太子给大家作证的,若周公子和周家想悔约,本宫也不会坐视不管。”
见太子向着阮凝玉,周子期瞧着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心里啐了声痨病鬼,怎么还不早死?!
谢易书见慕容昀如此仁善,还出手向着表妹这边,不由眼睛微亮。
他默默将太子列入了妹夫人选。
悄悄地记着。
周子期沉脸:“太子,可是阮姑娘不免也太歹毒卑劣了吧?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存心与我周家作对!”
“当初也是你们仗势欺人想逼阮姑娘离开文广堂羞辱她,周公子本就是自食恶果,你当初盘算的可是让阮姑娘给你磕头,相比之下,我觉得阮姑娘的要求并不过分。”慕容昀回。
周子期咬牙,他给了阮凝玉一个“你且好生等着”的眼神。
阮凝玉勾红唇:“对了,还请周公子现在叫家奴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
“明日开始,周公子便不能踏入文广堂一步,大家的眼睛都在看着呢。”
周子期气得五官都扭曲了,狼狈离去。
慕容昀见周子期不缠着了,便要被太监扶着回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