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点心的手止不住颤抖,到了姑娘家的身边,只想着若是能搭上一句话都是好的,还能有什么心思去问人家的家事,婚配否?感受着自己胸腔里仿佛要蹦跳出来的心脏,少年郎涨红着脸,只想着人家快些收下点心,自己好找个由头逃离此地。
来的时候是信心满满,真靠近了却又如坐针毡。
小男人的通病,多是如此。
两只手端着桂花酥的碟子往前一递,少年郎狠狠闭上了眼睛。
“哎呦这,这是谁家的兔崽子这么不长眼啊。”
耳边回荡的并非是姑娘家如黄鹂一般悦耳的声音,一阵老人被摔疼后,在地上口吐芬芳的叫骂声,使劲的灌入少年郎耳朵里。只见地上一个穿着破旧青衫的白发老翁,手上的松木拐杖直接脱手,他整个人半跪在地上,两只手盲目的在地面上摸索着。
青衫明显是读书人的款式,但是洗了又洗,很多地方都掉了色,破了洞。
老翁的头发谢顶,只有周围一圈的零散白发随风飘零。
他双目泛白,满眼无神。
两只手在地上摸索着,努力的寻找着脱手在地上的松木拐杖。种种迹象表面,这老翁是个瞎子,出行全靠一根拐杖指路。刚才他临时从旁边插过来,被少年郎猛地递过去的点心,用力一推,人和点心摔落了一地。
骨瓷碟摔的粉碎,碟子上的桂花酥也被摔断,零零散散的碎了一地的酥渣子。
失去了指路的拐杖,又摔倒在地上。
老翁努力的把身子向前探,在一堆碟子碎瓷里摸索着自己的拐杖。他嘴里头骂骂咧咧的,全部是芬芳的话语,看这架势,面前的这个老翁也是混
迹在这条街上的人物。
看着自己给姑娘家准备的点心,就这样摔了一地。
原本心里头羞涩的少年郎,此刻更是漲红到了耳朵根。
“隆秀才,你你,你糟蹋掉了俺这一盘玉酥斋的稀罕货。
俺也就这么几块点心,你,你钻哪里不好,尽往这里钻!
真是真是唉!”
因为有些生气而发红的面孔,看着努力在地上摸索拐杖的老翁时,年岁不大的少年终究是少年人的心性脾气。
他无处发泄,只好长叹一口气,然后用力跺了跺脚来表示心中的不满。
面对一个瞎了眼的老头,你能拿他怎么办?
摔倒在地的时候,再上去踹他两脚?
打翻了少年郎的桂花酥,也搅坏了他的好事。
看着地上疼的骂娘,嘴上不饶人的老秀才,谁也不好说什么,你再蛮横还能欺负一个老瞎子不成。摸索在地上的老翁,手掌不经意的被一些摔破的瓷片划烂,疼的他猛地收回手。
想要用两只手支撑着站起来,却总是找不到重心。
“阿翁,您没有摔到哪吧,快些起来,地上都是碎瓷渣子,扎破手了怎么办?”
面对一个凄惨的老翁在地上摸索自己的拐杖,而且人就摔在自己跟前,稍有点良心的都会扶一把。面前这个漂亮的姑娘,丝毫不嫌弃老翁身上破旧衣裳传来的酸臭味,她从地上扶起这个老翁,然后拾起地上的松木拐杖送回老翁手里。
将老翁扶到桌子旁的长木凳子上坐好,这个须发发白的干瘦老翁,深深的呼出几大口气,才缓过神来。
他伸出抖抖索索的手,握住叶
初雪的手腕。
老翁发白的双目,隐约有泪花渗出。
“好心人啊,这世道上还是有好心人的。
虽然老头子我看不到,但你一定是个俊俏的姑娘,像姑娘你这样心善的丫头现在不多见了。老头子我精通一些摸骨的手法,我从姑娘的骨像上来看,您一定是个有福气的人,好命啊。”
握手叶初雪的手腕,老翁翻着白眼,干枯的大手捏着这白嫩的手腕忍不住向上摸索着。
看着这老瞎子的大手,握着人家姑娘死死不松开。
一旁送点心的少年郎,明显压不住火气。
他一把打掉老头的手,有些生气的开口说道。
“成啦,成啦,别瞎摸摸,你个糟老头子这条街上算卦的本事大家都清楚,还摸骨呢,老不害臊,人家姑娘家心里好,不与你计较。但我这一碟玉酥斋的点心,可就被你糟蹋掉了。”
对于这个老瞎子,少年郎明显认识。
同在一条街上讨活,时间一场,谁不认识谁啊。心疼自己那几块桂花糕,被这老瞎子打翻后,摊子上可拿不出第二份来。
“小哥莫要和阿翁动气,一碟点心而已,虽然摔碎了,但还是有些完整的。
小糖糖,你替阿翁擦一下手上的伤口,好好包扎一下。”
面对少年郎心里的委屈,面前的姑娘家轻轻地俯下身子从摔碎的那一碟桂花酥里,捏起半块较为完整的,用嘴吹了吹,然后丝毫不嫌弃的送到嘴里。这样的动作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