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个读圣贤书的儒生。
谈不上俊美,可男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书卷气息。
鬓角有些微白的中年儒生,一身白衣,如沐春风的微笑着。
让人心生亲近的好感,他身上没有丝毫的压迫感,反倒靠近过去,会让人觉得,丹青楼主有点像是落寞在山水之间的寒门书生一样。
看着白袍的儒生,叶初雪微微愣神。
他捧手一拜,行一道后辈礼后,开口回应道。
“晚辈叶知闲,拜见前辈。
知闲来长安的日子不长,确实没有亲身游历过整座长安,领会我唐风貌。
倒是楼主这里,是个雅致的地方
,高楼之上,一览无余,可以尽观长安大小之变化。”
听着叶初雪的回应,卧在高楼的丹青楼主突然半坐起身子。
他似笑非笑的摇了摇手上的酒葫芦,看着这个青涩的年轻人,开口笑道。
“谈不上雅致,只是站的高一点,总想着能看见远方的人。长安之大,再繁杂,从此地观望,也脱不开十九道纵横之间。
倒是苦了你,叶小友一入长安,就替太白背了这么大的黑锅。
尚不能独善其身,何来纵马看尽长安花的心境。
我们有些缘法,叶小友不用唤我楼主,我姓孟,自号山人。
说起来我家的晚辈还和你有些交际,孟某避世在丹青楼里,沉迷丹青书画,时间一久,反倒没了入世的心思。
今日你我初见,你不像太白。
你们的性子一点都不像,若是太白在这里,当上前抢我的酒葫芦了。
剑斋的小先生,可怜你了。
年纪轻轻,背上这么重的一个担子。
丹青楼里,你那一拳虽震撼,但其中的意境也透露出几分沉重,和打破枷锁之意。你们这个年岁的娃娃,什么时候烦闷到和我们这些老骨头一样,着实可怜。
莫忠替你传的信,你在丹青楼里一画惊艳。
风头还是过了
其实莫忠不引荐,我也想见见你。
你身上的味道,让人很安心。
故人多年未曾见,今日见你,如见故人。
此情此景,按照我们这些文人骚客的俗话,理当醉酒一场。可惜,孟某不饮酒,我这酒葫芦里只有清水一壶,叶小友不介意清水无味,不如烈酒香醇吧。”
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自号孟山人的丹青楼主,说起话显得平易
近人。
他没有一点前辈的架子,整个人随和的如若春风浮云。
叶初雪顺着孟山人的节奏,整个人居然安心不少。
他清糯的笑了笑,寻了一处广阔的位置在这白衣儒生旁边坐了下来。
“孟前辈您客气了,清水最好。
知闲其实不擅酒力”
叶初雪的一句话,竟让孟山人大笑起来。
伸手捞来一团白云,捏做大碗。
酒葫芦里倒出来的的确是山泉,清澈无比,没有一点酒气。
云碗装满清水,孟山人看着一旁的少年人,开口说道。
“你真的不像太白
剑斋之人,不饮酒。
此话若是外人听了去,断然是不会信的。
也好,清水一碗,其实比酒水更透彻。
我这里自成一方破碎的洞天小境,叶小友在此境无需有顾虑,畅所欲言,随心就好。你我初见,那便饮一碗清水罢。
权当做,孟某敬你那一拳丹青。”
初次见面,叶初雪待在传闻中这位丹青楼主孟山人身边,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这个儒雅随和的白衣书生,似乎有着让人安心舒神的魔力。
听他说话,似乎一切都慢了下来。
可不能因为此人随和儒雅,就忽略了他的身份。
丹青楼主,掌握着一方小洞天。
知天命境界的大修,莫忠老先生在他面前还需恭恭敬敬的。
叶初雪的心思玲珑,他隐约猜出了什么,但没有点破罢了。
没有多说什么,叶初雪捧起手上的云碗,清凉的山泉入腹,甘甜清澈的通透之感,居然沐浴周身,从心窍,弥漫到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