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一个孩子。
现在坐在龙座上的女人,当年容不下他。
强如大人之辈,一人拼掉了半座长安城。
十五年过去了,长安还是缺了四分之一。这些年来大家没有少搜罗当年的消息,我每天都在为大人占星问卦,可惜,占不得,寻不得。
若是单论推算,当年小姐出了那件事,先帝震怒,大人远行,一切都可以强行拧合在一起。
我今日得卦,卦象显示静守。
老三是当年和小姐最亲的一个,他不会轻易的认错。只不过如今的长安,幕后有博
弈者想要将我枢密院和青莲剑斋都推上棋盘,下一局数十年未开的大棋。
青莲剑斋的小先生,是否为当年那个孩子?
当年那件事情寻常人不知道,幕后的老狐狸可是一个个都肚里明白得很。
烟雨巷的案子是一件大变,黯然干涉这局棋盘,我枢密院将会有变。试着请哪位小先生来院子里坐一坐吧,瞧瞧他到底是什么人。
至于现在
我枢密院是动是静,大哥给一个说法?”
大黑袍的周糜少见的正经了起来,一改往日的疯癫。枢密院的鬼算周糜,远远不止占卜卦师这么简单,他同时还是一个谋士。
一等一的谋士!
枢密院这么多年的运筹帷幄,皆靠鬼算之才。
一眼看破烟雨巷的幕后隐藏着什么,包括这位小先生进长安,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身佩太白青莲剑,偏偏还姓叶!
真以为长安幕后的那群人是瞎子?
他们不动,是为了观望。
为了看清楚这个小先生的身份,也为了将这个少年人推上棋盘,成为他们博弈的一个变数。借一个少年人的力量,同时撬动枢密院和长安城其他的铁板,甚至想要尝试着去撬动天底下最硬的位置。
吸一口清烟,苏叶离从回忆中挣脱出来。
他浅浅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一群耐不住寂寞的老狐狸又想要下棋,棋盘之上,有几人够资格和我真真正正的杀一局?
想要脱枢密院入局,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我相信老三的眼力,也相信老儿的推算。
老三,抽个空把这位小先生的事情查清楚,查得不用太干净,给老狐狸们留一点尾巴。不论他是与不是,我枢密院表露出来的态度都是不认识这个孩子,不但不
认识,我们还要请他进黑狱住一段时间,来院子里陪我杀几局牌。
消息放出去,传播的快一点。
就说我知道了烟雨巷的事情很生气,气到牌都不想打了。最好把小先生和枢密院的仇恨,传的人尽皆知,不用留一分情面。
以进为退,方寸之间,自得天地。
说起来我们有很久没有聚一聚了,晚上把还在城里的都喊回来吃顿饭。老六和小八,还有小柯都想办法联系上他们,跑的再远,七天之内也得回长安来。
咱枢密院很久没有玩一把大的了,这一次我们就和青莲剑斋死磕到底。
得让天下人知道,这一次烟雨巷的案子我们有多生气!”
轮椅上重病在身的苏叶离露出了老狐狸一样的笑容,明白了自家大哥的意思,小院子里的这些人也是心领会神的笑了起来。
是啊,不论叶初雪的来历如何?
即使他是当年的那个人,枢密院也准备和他死磕到底。
要知道大唐最凶的刀叫做枢密院,枢密院这把刀出鞘,其他一些好刀就算再快,也快不过枢密院,只敢待在鞘中微鸣,不敢出鞘争锋。
微微眯了眯眼睛,苏叶离的目光透过清早的薄光,看着院子里最大的一座小屋正堂。
正堂内,两把漆黑色的唐刀静静地睡在老檀刀架上。
刀在鞘中,却若有刀气鸣音。
如同有人在轻语,数落着十几年的平静。
嘴角隐约露出一丝疲劳的苦笑,苏叶离瘫在轮椅上眯上了眼睛。眼中却出现了当年那个紫瞳少年,腰间佩双刀的清冷模样。
微微叹息,喃喃念道。
“剑斋的小先生叶知闲啊,真想去看一看,这孩子长的谁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