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中军大营,虚弱的良平安斜躺在行军床上,见到沈逸进来还想起身行礼,立刻被沈逸阻止。
“老师,幸不辱命。”良平安面色苍白,却笑得开心纯粹。
沈逸摇了摇头:“这不是谁的命,这是你的胜局。”
良平安愣了愣,旋即眼中亮起喜色。
对于良平安来说,沈逸的承认比什么都值得高兴。
看着他空荡荡的左袖,沈逸目露不忍,良平安发觉,故意笑道:“幸好是左臂,还能拿书写字,老师可不要弃我不用。”
沈逸摇头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养伤,需要你做的事还多着。”
良平安一喜,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场大火,烧尽了芒山营寨。
纳兰君集死了,这里便不再被需要了。
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待火熄灭之后,除了黝黑的焦土之外,这里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惨烈的战斗。
纳兰君集被葬于芒山之巅,墓碑是沈逸亲手所刻,上书“华夏纳兰君集之墓”。
当年数入北境被拒之关外,如今身死终于得以在中原长眠。
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墓碑上用“华夏”起头,沈逸也没有解释,在墓前驻
足良久,终转头离开。
大军休整三日,三天之后,大军在芒山脚下集结完毕,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这已是一支不败的钢铁之师。
朱震山的威远军,也顺势自然而然地加入了沈家军,至于原因和过程,无论是沈逸还是朱震山,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去提。
左手旁,杨博然问沈逸:“主上,就这么走了?”
“走了。”沈逸淡淡回答:“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了。”
纳兰君集既死,北辽再不足为惧,虽说还有不少部落联军散落在北境各处,但那已不是该沈逸关心的事了。
没有头狼,那些部落联军不过是松散的联盟,各怀鬼胎之下被大周军打散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战旷日持久,但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老师,咱们接着去哪?”
右手旁的良平安恢复了些许,拒绝了坐马车的安排,强行骑马跟在沈逸身边。
他从沈逸的眼神中看出,或许老师还有别的安排。
沈逸轻轻一笑,淡淡道:“京城。”
摄政王挂帅的大周军在北境深处被辽人埋伏打散,好不容易重新集结了一部分力量,与残余的辽军还在鏖战,在这关口
下,沈家军却不声不响地撤离了北境战场。
由于声名在外,沈家军对辽军的战绩一向为人津津乐道,所过的县城百姓皆夹道欢迎,对于他们前往京城的目的,也丝毫不抱以怀疑。
而沈逸在每一地都不曾久留,心里惦记的只剩一件事。
于是,在沈家军超前的行军速度之下,等京城收到消息之后,沈家军甚至已经开到了京城附近,不过还差半天的功夫就能兵临城下。
得到消息的朝廷上下惶恐,如临大敌。
当初做出放弃沈家军,急袭辽军后背的决定朝廷上下几乎人人有份,这会大周的主力还在和残余辽军缠斗,沈家军不知为何居然死里逃生,在这时候开到京城来,谁知道是不是来报仇讨公道的?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天子就下令关上城门,禁军和五城兵马司全都推上了城墙,诚惶诚恐地等待着沈家军的到来。
而沈逸并不急于兵临城下,他在京城渡口停下了脚步,独自一人站在渡口码头的甲板上望着澜沧江水,负手而立。
立看江水涛涛,云卷云舒,刹时间沈逸忽然响起那句“浪花淘尽英雄”。
曾几何时,他也在这站过,那时候,他
身旁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那是一位难得的明君啊
“一路走来,悲欢离合,承蒙照顾了。”
面朝江水,沈逸口中呢喃,下一刻他微微招手:“带上来。”
片刻,一名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青年,挣扎着被马杰提溜在手里押了上来。
“跪下!”
马杰一声怒斥,接着一腿踹在青年膝窝,立刻让他跪在沈逸身后。
“赵元成,你若是有先帝十之二三,大周又何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沈逸面朝江水不曾回头,口中淡淡说道。
被绑着的青年,赫然是大周当初的康王,现在的逆贼赵元成。
芒山一战这小子倒是聪明,看着营寨中爆炸四起,又看见良平安那边的角落毫发无伤,立刻就跟过去躲了起来。
只不过他的身手不说德格,比起普通的辽军都不如,虽然顺着辽王留下的绳子登上了山坡,可已是气喘吁吁跑不动了,没过多久,就被搜山扫尾的沈家军擒拿。
康王扭头看了看另一边的周二虎,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