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点了点头,其实随着参议营的规章制度越来越完整,很多事不用他这个统帅亲自去办,若当统帅的事事都需要亲历亲为,那也不像样。
沈逸点点头,正欲对参议营的方案给出意见时,突闻大帐外的卫兵大声喊道:“有斥候急报!”
沈逸不由得精神大振,大声喝道:“速速呈来!”
“禀主上,辽人于汝城山布了兵马,意图埋伏我军!”
片刻,进来的不是消息,竟是一名前线的斥候。
不仅如此,沈逸惊讶的发现这名斥候竟然空悬着一只右袖,被绷带包扎过的上臂缓缓的往外渗血,显然经过了医官的简单止血处理。
哨探强忍着断臂处的剧痛,眼含热泪哽噎着汇报说,“设下埋伏的辽人共计有两万骑兵……”
失了一臂的斥候,大声汇报完毕之后,强撑着行了军礼,转身离开大帐的时候,却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沈逸霍然起身,立刻冲了上去,扶住那斥候的肩膀,看着他脸上的血色一丝一丝消散,心也沉了下去。
“主上小人心里明白着呢,小人快不行了……小人……小人来世一定还跟着您打天下,亲手将咱
们的战旗,插到辽人的草原上去……”斥候断断续续的说出心里话,令人痛彻心肺。
“……小人家里人都饿死了,跟着您出山征战四方,才能够娶上我那美貌的娘子,还有了个娃儿,小人……小人知足了……”斥候的声息渐渐转弱,最终,他的腰板猛然一软,彻底倒在了沈逸的怀中,未断的那只手臂笔直的垂下。
壮志未酬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沈逸紧紧的抱着哨探的遗体,死死地咬着牙关,身为统帅,不论何种局面,他都绝不能露出软弱的一面!
“杀敌,杀敌杀敌!”
就连一向沉稳的杨博然,看见此情此景也实在忍不住了,他眼含热泪,振臂高呼,“血债血偿。不破北辽誓不还!”
“北辽狗贼,还我兄弟!”
“北伐,北伐……”
撕心裂肺、热血高涨的呐喊声,从帐内传到帐外,蔓延开来。
沈逸紧抱着老部下的尸身,抿紧嘴唇,一言不发的朝帐外行去。
帐门开外,沈家军的将士们,已经自发的排成了整齐的军阵。
“向我们最可敬的袍泽,敬礼!”
沈逸大步走到军阵队列前边,沉声
怒喝。
“轰!”捶胸礼发出的巨大的声响,惊起无数夜雀,它们扑楞楞展开翅膀,飞上被惊醒的夜空。
沈逸紧抱着袍泽的遗体,缓缓走过森森铁甲组成的军阵,经过一名军官的身前,那军官突然短促而有力的沉声喝道:“北伐!”
“北伐!”
“北伐!”
“杀尽辽人!”
声震云宵,荡气回肠,这是儿郎们发出的最强音!
大势已成,兵锋正锐,谁人可挡?
杨博然吩咐战士抱来柴禾,于众目睽睽之下,在中军大帐门前的空地上搭起柴堆。
火葬,然后把每位袍泽的遗骨带回故乡去,这是沈家军的军规之一!
沈逸小心翼翼的把壮士的遗骸抱到柴堆之上,然后,大踏步走到一位中军旗手的面前,从他的手中接过一面战旗。
“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沈逸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火红的战旗覆盖在了勇士的遗体之上,并且亲自举火。
雄雄烈焰,瞬间吞噬掉勇士的遗体,可是,烈士的音容笑貌,已经永远的活在大家的心中!
“全军,听令!”点燃了火葬之礼,沈逸面对全军,吼声大喊。
“轰。”无数双打立正的脚
后跟碰触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动。
“轰。”无数只右手,狠狠的捶在胸口处,迸发出无尽的哀思。
“刷。”无数双手臂垂下,与战袍之间摩擦,竟然汇聚成了凛冽的一阵怪风。
“按参议营第二套作战方案,全军,准备出击!”
沈逸当众下达了作战的指令,随即整个沈家军大营,全都动了起来。
“接上官命令,我营第一个出击,我命令……”接到命令的各级军官,在都监的监督之下分别发出作战的指令。
一时间,整个沈家军的营地,全都动员了起来。
此地,没有大声喧哗,更没有到处乱窜的官兵战士,大家按照命令各就各位。
———————
夜已深,沈家军快速的行进到汝阳城外,汝城山的山脚之下。
经过一夜的行军,天色蒙蒙亮之前,沈家军终于赶到了一处隐蔽的丘陵地带后面,这里是哨探事先选好的藏身之地,距离辽人设埋伏的地方,不足五十里。
据哨探来报,埋伏在附近的北辽伏兵一直都没有挪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