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晗出事，也有周天军的功劳。
本来，周天军以为，县委书记非他莫属。
通常情况下，县委书记缺位，县长接任的可能性很大。
然而，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李书记你过来了。
李书记，也许你还没正式上任，周天军就已经和你结下梁子。”
李恨水哈哈大笑：“苏主任，怪不得我最近几天老是打嗝，我们老家不科学的说法是，别人讨厌我们时，就会打嗝。”
苏小君也哈哈大笑起来。
李恨水问：“苏主任，在你看来，县委、县政府领导中，哪些领导能干事、肯干事、干成事，又不出事？”
苏小君犹豫了一会，说：“至于出不出事，真的不好说。因为有的领导会伪装。
钱晗的前任王诚，就是这样一个人。
王诚不强势，平易近人，大会小会必谈廉政。他不抽烟，酒量也不大。不讲排场，衣着朴素。
他的家在江南市。经常有人看到他周末、节假日同爱人一道去菜市场买菜，去餐馆吃饭，非常俭朴，有时候就骑单车去接送小孙子上兴趣班。
就是这样一个可亲可敬的小老头，却涉案上千万。”
李恨水笑道：“苏主任，在你看来，洪洞县里无好人，寿口官场没几个清官？”
苏小君说：“那也不是。我不是纪委的，一个人是不是清官，我不知道。
但是，哪些人是干实事的，口碑好的，群众认可的，我还是知道的。
比如，县委常委、宣传部长闻卫民，就很不错。他是在镇党委书记任上提拔的。副县长袁瑾也很不错。”
李恨水点点头：“苏主任，这两个名字，我记下了。对了，他们是本土派，还是外来派？”
苏小君说：“两个都是寿口本地人，但也算不上本土派。
事实上，他们并不选边站队，和两派关系相处都还好。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愿意选边站队。”
李恨水点点头：“上级三令五申不得搞小圈子，不得搞团团伙伙。
但是，仍然有些人组成利益共同体，互相利用，互相帮助，利益共沾，严重破坏了政治生态。”
李恨水和苏小君聊了很多。
苏小君写过实名举报信，但程枢并没有透露举报信内容。
李恨水有意将苏小君往投诉建议上引。
苏小君说：“李书记，白龙镇的高标准农田建设，猫腻很大，我向市纪委实名举报，但还没有动静。”
李恨水说：“苏主任，请您尽可能说详细。”
苏小君说：“李书记，白龙镇申报了五千多亩的高标准农田建设项目，实际完成改造面积不到五百亩，其余都是谎报。
而且，违反规定层层转包，改造不符合规定质量要求。
在工程验收时，买通相关人员，骗取巨额财政补助。
不仅白龙镇如此，其他乡镇也不同程度地存在此类问题。”
李恨水说：“苏主任，明天是我暗访的最后一天，我就去白龙镇看看。”
苏小君痛心疾首：“高标准农田建设是件利国利民的大事，但是，却成了腐败的温床，这个项目肥了很多人的腰包。
虽然说，高标准农田建设项目经费主要是上级财政拨付，但国家的钱，也不能这样被人瓜分了！”
李恨水说：“苏主任，国家财政资金绝不能被一帮硕鼠鲸吞！除了高标准农田建设项目存在问题，您还发现哪些问题呢？”
苏小君说：“县城文娱场所藏污纳垢问题。
寿口县有个外号：小巴黎，说是男人的乐园。依我看，一点不假。
古城里面，就有多家夜总会、酒吧、ktv，寿口人都知道，很多夜场涉黄涉毒涉赌。
为什么屡禁不止？就是因为有保护伞。有的还是领导子女开办或者入股的。”
李恨水说：“比如，哪位领导？”
苏小君说：“比如，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赵开元的女儿，就是几家夜场的幕后老板或股东。
你说，赵开元能查自己的女儿吗？
其他夜场，都与领导们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这类场所，如果没有背景，根本就无法长期经营……”
苏小君说了很多。
李恨水一一记下。
这些信息很重要。
当然，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如果多渠道了解情况，就能有更全面、更准确的了解。
回到酒店，有服务员敲门，说是送水果。
李恨水在猫眼里一看，还是那个年轻的女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