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一个小小的蓨县，需要五万神策军么？
需要李治御驾亲征吗？
需要两百多门火炮吗？
当然不需要！
真要不计伤亡，此前经过整训的一万渤海郡府兵就足以攻下这座小城。
无论是御驾亲征，还是超饱和火力打击，亦或者是强令幽州士族子弟军前听用，李治都只有一个目的。
杀鸡儆猴！
两百多门各式火炮的狂轰滥炸，蓨县城墙早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城墙上的城门楼早就不见踪影了，一个个垛口都七零八落，女墙也都千疮百孔。
长达十二里的城墙上，早就看不到一个完好的人。
除了满脸惊恐的尸体之后，就只有那些受伤严重，想跑都跑不掉的重伤员躺满一地，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声。
炮击虽然已经停止，整个蓨县城头满地苍夷。
遍布各处的火舌疯狂扭动，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可燃物。
四处散发的浓烟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各种令人作呕的焦糊味道，闻之令人作呕。
整个蓨县城头，到处都是这种惨不忍睹的情形，如同末日突然降临人间了一般。
城头已经找不到一个活着的高氏族人，还留在城头的只有几具残缺的尸体。
在开炮的第一时间，倒霉的高氏族长就被一炮炸
翻十丈远，死无全尸、死不瞑目。
然后，这些胆小自私的士人老爷就丢下部曲跑了个精光。
至于坚持抵抗，拖垮神策军，重复十几年前安市城的奇迹……
这些可笑的妄想已经和渤海高氏那些虚妄的野心一起，在大炮的轰炸之下，化作齑粉，与满城硝烟一起烟消云散。
城下的府兵们早就没有一开始的那些怨气，从府兵中郎将到最底层的士卒都开始惶恐、开始反思。
“之前咱们说的那些气话，陛下应该不知道的吧？”
“是啊是啊，那些只是气话，咱们只不过是边郡府兵而已，怎么可能比得上镇国重器神策军嘛。”
“陛下应该不会降罪吧？”
“希望不会吧，毕竟咱们之前也是有出力的。”
“应该不会吧，咱们没有功劳也有一点点苦劳的，对吧？”
……
相比忐忑不安的府兵，那些幽州士族的随军子弟就心虚的多了。
再怎么说，渤海府兵也曾经是平乱的主力，将高氏叛贼打的狼狈逃窜，最后只能困守于蓨县这个狭小的一隅之地。
说一句劳苦功高，一点都不夸张。
这些幽州士族的随军子弟可就不一样了，这些贵族子弟本就不喜入军。
圣旨让他们随军效力，这些人可谓是阳奉阴违。
接
到随军旨意之后，这些贵族少爷们就拖拖拉拉，全都耗尽时间，在旨意规定的最后一刻到达。
不仅如此，后续有什么安排，这些人也都能拖则拖。
要么就装病，要么就干脆偷懒，随口找个“才疏学浅无能为力”之类的蹩脚借口推搪。
此前也无人计较，无论是军中还是陛前都无人前来责怪。
一次两次之后，这些人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起初还只敢私下里议论，发些什么“我等正人君子，岂可操持粗鄙武夫贱役”之类的牢骚。
到了后来，这些人越来越张狂，不仅对前来传令的冷言冷语，自己耐不住军旅辛苦的时候还会找茬叱骂军中将士。
在攻打蓨县之前，这些随军子弟都不觉得有什么。
甚至还把推辞旨意当做“品行高洁”、把辱骂将士视为理所当然。
然而，在见识了神策军神威无敌、毁天灭地一般的炮火轰炸之后，这些人再傻也知道，事情并不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
大多数人都还只是意识到不妙，少数聪明的人已经开始害怕。
这些人已经意识到，渤海高氏变成了一只遭瘟的倒霉鸡，而自己自己则变成了一群猴子。
卢承仕算得上是个聪明人，可他这时候已经快把肠子都悔青了。
之前他
还暗中不满，觉得他老子老糊涂了。
明明身负天下士林之望，干嘛怕皇帝？
但是现在，卢承仕有着无比清醒的认知。
什么狗屁天下之望，在皇帝手中惊天动地的大炮面前，啥也不是。
就比如渤海高氏，现在已经在大炮的轰击之下灰飞烟灭了。
别说其他的世家豪门还敢不敢为高氏出头，就算事后天下士人齐心协力，共同谴责皇帝又能怎样？
同仇敌忾能让渤海高氏死灰复燃吗？
骂几句能影响皇帝的地位吗？
显然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