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她深爱,却让人绝望的脸。
“走罢。”茅杉伸手欲帮师姐拿过包袱,却在师姐惊奇的目光中收回了手。
“师妹,你这是要跟我回去?”师姐愣了好一会儿,试探地问道。她只觉得茅杉怪怪的,虽然她自被雷劈晕醒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可不管是晕之前还是晕之后,她从来都不曾主动帮自己拎过包袱。
茅杉双眼无神,一时间并未作答,转身想走。
“你,”师姐却在原地打量着茅杉,“好了?”
“恩。”茅杉答道,她已经疲惫不堪,连嘴唇也不想动一下。看来不止是自己占用了现代茅杉的身体,现代的茅杉也占用了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竟让师姐这样看自己。
师姐又盯着茅杉看了一会儿,便不再多说,“走罢。”
方走出几米,茅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停下脚步,“茅公子。”她叫住了将要进门的男子。
“青杉道长可还有事?”
“方才师姐交与你的帛书,可否借我一用?”
男子不说话,把帛书递了过去。
茅杉展开帛书,看着满篇的篆字,想了想,咬破手指在帛书的最下角写上了几个简体汉字:万事接天命,切勿太执着,但凡身外物,失者莫自责。
男子接过茅杉递还的帛书,扫了眼那些个陌生的字符,不明其意,正想开口问问,茅杉却当先开口道:“茅公子无须多问,只管将这帛书收好传下去即可。”
茅公子看不懂简体字那是正常的,只要两千年后的茅大山能看懂就行了。这二十个字,其实是想劝诫茅大山不要因为祖宅的事而活在自责中,毕竟祖宅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
“师姐,前些日子,我可是干了什么荒唐事?”两人在一小亭歇脚,茅杉沙哑着声音打破了沉默。这一路上师姐除了问茅杉累吗渴吗饿吗,都没怎么跟她说过话。
“你自己做过的事都不记得了?”
“我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醒了,一切又回到原点。”茅杉看着远方,眸中似有水光在闪烁。
师姐望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神情,莫名觉得有些心疼,良久,她叹了口气,“罢了,事情已然过去,就不要再提了。这是你的剑,收好。”
回到曲山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还有那后山的塔亭,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让茅杉觉得不习惯了。
长鱼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她的眼前出现,就连睡着了,梦里也全都是她。
梦境里依然是烟雾缭绕的曲山,茅杉带着长鱼,东山高卧,练剑游湖,粗茶淡饭,与世无争。她曾经想要给她的人生,如今却只能在梦境里一一兑现。
她悔恨,自责,绝望,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茅杉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她开始明显地回避师姐,只因为,不想面对那张一模一样的容颜。每一次看见,心里的难受便舔上几分。她觉得再多看几眼,自己就会崩溃。
天又黑了,又是一天。茅杉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出神。
敲门声响起了。
“放门口吧。”又是小师弟送晚饭过来了,前日才跟他说了放门口就好不用敲门,这会儿怎么又敲上了。
“师妹。”轻柔的声音穿透了房门,落入茅杉的耳际。
茅杉有一瞬的微愣,这才反应过来,去把门拉开了,“师姐。”
“我路过这里,见你房门口的饭菜都还没动过,就进来看看你,这些日子,你是怎么了?”
“我没事,师姐不必担心。”
“对了,这一年的离花酿下月便可以喝了,到时候你尝尝,看看今年的味道如何。”师姐柔声说着。
茅杉听得出神,面对着眼前的师姐,与心里的长鱼是那么的相似,却又是那样的不同。
茅杉每日都吃得很少,有时一日日的不进食,为了缓解伤痛,她整日在后山练剑,一边练剑,一边回忆着与长鱼的点点滴滴,心疼得厉害了,会在石头上躺一会儿,望着空荡荡的天空,想哭,却是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有时候一练就是几日,茅杉会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好起来了,正当她以为自己慢慢走出阴霾的时候,结痂的伤口又会猝不及防地撕扯开,决堤一般蔓延出里面血肉模糊的回忆,疼得她痉挛不止。
茅杉并不担心自己反反复复的状态,她反而珍惜着这样的状态,她知道时间会抚平一切,但是她更希望在这样的境况里,牢牢记住与长鱼的甜蜜美好,深深复刻着这千刀万剐一般的心。
除了练剑,茅杉不是呆在自己房里,就是呆在藏书楼里翻阅着各种古籍,她深信,既然能过去一次,就一定能过去第二次。也就是靠着这样的信念,她在失去长鱼后的每一天里,才能咬牙坚持。
因为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像是末日一般的窒息。
估算着日子,差不多快到了长鱼的生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