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空了,只有两个洞,却直勾勾地盯着程诗南看,枯干的嘴耷拉着,吐着寒气。这根本就是个骷髅!他们透过两个眼洞,一眼看到房间里阵阵作响的金色闹钟,饶是有多年的经验,也不禁毛孔紧闭,汗毛竖起。突然,程诗南感到身体异样,瞿世英低呼一声“小心”,说时迟那时快,一双鬼手抖动着十指,慢慢攀上了她的腰间,又欲向上抓住她的双乳。忽而天降一声干雷,程诗南颤颤巍巍地扭头一看,只见一女相厉鬼,紧紧的扣住自己的身体,用又黄又长的指甲嵌进她的肉里,脾下一阵疼痛。
瞿世英见状拔出腰间短剑起势一挥,再咬破指尖血顺势弹去,那女鬼便不得不飞退开来,边退口中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掉下了一颗黄生生的牙。陶姝伶和阿婆饶是肉眼凡胎不能见鬼,看到牙齿落地时也忍不住同时惨叫,阿婆更是险些昏死过去。瞿世英仍持短剑作势,问这厉鬼为何来此。那鬼只笑不答,转身就朝陶姝伶和阿婆扑去。他连忙一个利落的转身挥剑排开气场,护住二人,程诗南趁机默念请神咒语: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忽而众仙降临,却不上身,各司其职严守住房间每一个通路,连窗子也仙人列位,屋中恶鬼无处可逃。程瞿两人抄起捆仙绳捆住了房中各鬼,正想问个明白,不料领头厉鬼像是被阵势所伤,先开口说话了。
“……这里本来是个坟墓园子,开发商推了地界,别人家都有良心,来人把坟迁走了,只有我们几个老家伙没人管!“
程诗南问:“骨灰瓮子呢?“
厉鬼答道:“早被人扬了!我们人魂不散,才靠这房子养着,寻个遮风当灾的地方。”
瞿世英问:“有仇报仇,有怨抵怨,情势皆有道,又何故伤人?!那孩子被你们折磨得一身病痛,小小年纪都快养不活了。“
群鬼辩解:“我们只是想占个地段,人在着打扰我们修行,才想把孩子吓走,没想到他能伤成这样。”
程诗南大道一声“狡辩”,厉声呵斥:“现我们已经打过照面,你等不得行恶,阴阳相隔,还不速速离去,还人清净!”语罢两人对列一番手势,瞿世英理科燃起地上的酒精符咒开始做法。
哪知几个恶鬼尝到了寄生人居的妙处,说什么也断不肯离开。阵法一起,捆仙绳也奈何他们不得,众鬼发出咿咿呀呀的恶语,扭身摆脱捆仙绳,变成了好几十个漩涡,在房间里围着程瞿二人打转,想要扰乱他们的心魂。两人道行尚未行至最深处,追着满屋的魂魄到处打,斗志勇猛,但无甚成效。追了一阵,阵脚已乱,还好事先布置了众仙把守关口,厉鬼也没有逃出去。此时忽然白光骤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各个关口,为首女鬼原形毕现,老头鬼也露出了两个骷髅眼。原来那白光乃是程诗南的胡仙家,他闪出原型,是个仙风道骨的半百胡子先生。胡仙家一手一鬼,提住他们的脖颈,排开窗口众仙,飘然远去,一时屋内玉宇澄清,好像晴空万里,众人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阿婆的女儿领了男孩过来,程诗南远远瞧见他面色苍白,左肩阳火已灭,坐着个鬼娃娃,挨近时,这个鬼娃娃却也朝着窗外化去了。孩子妈妈虽未见刚才的阵势,但显然感受到了恶战残余的气场,连问情况如何。瞿世英答道:
“放心吧,之前这孩子的病确实是恶鬼作祟。现在仙家已经帮你们处理好了,我们再检查一遍,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阿婆和女儿紧绷的弦突然松了下来,两人都往地上一顿,又是千恩万谢,又是要留吃饭。程瞿二人连连摆手,称还有后事要处理,不用那么客气,说罢两人和陶姝伶一起离开了。
“嘿,呆子”,完事后的程诗南又恢复了轻盈的模样,“见到阵仗了吧,感觉怎么样?”
电梯间的灯坏了,昏暗无比,没人看清陶姝伶的脸色。就在刚才阵法大作之际,她突然心烦意乱,虽然没有见着厉鬼,喉管胸口却像被人强行灌进了什么物体,火辣辣的,梗得喘不过气来。
“好了,诸事大顺!走,我们吃东西去”,程诗南一拍师兄的胸口,心情舒畅到极点。
电梯门开了,三人正欲进去,突然发现不见地面,只有井道通向地底,正疑惑着,电梯门头的橘黄色警示灯才滴滴滴的响了起来。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电线拖着头顶的电梯间猛然往下掉,三人都一声疾呼,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一股黑色力量忽然掐住程诗南的脖颈,以神龙摆尾的势头恶狠狠地把她往井道里丢甩去。她拉住脖颈上的黑气,想要做法,却丝毫动弹不得。瞿世英急忙咬破中指指尖——指尖血阳气最盛。他以血弹射向那团黑气,暧昧不明的空气中,鬼脸毕现,长舌獠牙,越发狠厉地咬住程诗南的头颅。一人一鬼,半撕半扯,一个踉跄坠入了井道深渊。瞿世英大呼一声“师妹”,电梯间就重重地砸了下去,火花四溅。瞿世英连忙把陶姝伶拉向一边,两人惊魂未定之际,陶姝伶忽然喷出一口黑血,昏倒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