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万氏的燕窝也煮好让如意端了过来。
荷香接过燕窝,递给钱珍珍。
钱珍珍抿嘴喝了一口,这燕窝的味道刚传到味蕾,她就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
吓得旁边的荷香连忙扶住她,担忧的问:“怎么啦?不是许久没吐了吗?”
她还以为钱珍珍是又犯孕吐了。
钱珍珍把那碗燕窝重重地拍在桌上,忙含了一口水漱口,待嘴里的那股子味道过去了,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我就没吃过这么难喝的燕窝,这是什么燕窝啊,腥死了,里面还有沙子。”
荷香听了,凑到碗前观察了一圈,得出了结论:“这是最下等的草燕,她怎么拿这种东西给小姐吃,小姐肚子里可还怀着小主子呢。”
钱珍珍心里闹得慌,一刻也不想见到这燕窝了,挥手说:“赶紧把这玩意儿给我端出去倒了。”
荷香立即把燕窝端了出去,就倒在了屋外的那棵冬枣树下,然后转身回了屋,丝毫没注意到屋檐下还站了个人。
如意的耳坠掉了,她记得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都还在,估计耳坠很可能是落在了送燕窝的路上,于是沿着原路返回来找耳坠,哪知道看到这一幕。
等荷香关上门,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冬枣树下,仔细确认了一遍,确实是她端过来的燕窝。
这位新夫人可真是娇气。
如意摇摇头,悄无声息地回了前院。
万氏瞧见她回来,立即问道:“珍珍可喜欢?”
如意犹豫了一下,违心地说:“喜欢。”
“那就好,赶明儿,咱们再去买一些,每天都给珍珍炖一碗。”万氏欢喜地说。
如意听了,眉头蹙得死紧,这燕窝可不便宜,新夫人又嫌弃,何必浪费银子呢!到时候一缺银子,老夫人又要冲她发火,让她去问少夫人要银子,最后还不是她左右不是人。
想了想,如意终于忍不住,往地上一跪:“老夫人,原谅奴婢,奴婢刚才说谎。新夫人她并不喜欢吃燕窝,奴婢的耳坠掉在了路上,回去找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新夫人身边的婢女荷香把整碗的燕窝倒在了后院的那棵冬枣树下。”
万氏听了,气得眼眶发红:“真是败家子,燕窝多贵啊,不吃也别倒了啊,多浪费。这荷香真是不会做事,不行,我得跟文明说说,珍珍身边的丫头留不得。”
如意听了,只能低头苦笑,这一刻她倒是有些同情新夫人身边那位气质姣好的荷香姐姐了,生得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背锅的命。
结果刚跟族兄说了几句回到家的季文明迎头就遇上万氏的喋喋不休。
“文明,娘跟你讲,珍珍身边的那个叫荷香的,你看她哪像丫鬟啊,摆得谱比人家的小姐都大。娘跟你说,这样的人不能留在珍珍身边……”
季文明听得头大,他明白,他娘不敢生钱珍珍的气,就迁怒荷香。
不过荷香是钱珍珍的陪嫁丫鬟,两人一块儿长大,他若提出把荷香卖了,钱珍珍肯定会不依不挠。
今天让她掏了五百两银子,她心里这会儿只怕不爽着呢,他若现在动她的丫鬟,这日子也别想过了。
倍觉头痛的季文明只能按住太阳穴,劝道:“娘,珍珍从小锦衣玉食,她……的嘴比较挑,你谅解一些。以后她要吃什么,你跟儿子说,儿子去买。”
万氏听明白了,儿子这是嫌弃自己买的东西不好呢。
也不想想,为了给钱珍珍整理出一间像样的屋子,把她的老本都掏光,她哪还有银子给她更好的。
再说,草燕也不差啊,她自个都舍不得吃,还计划天天给钱珍珍准备一碗,这还要怎么样。
“果然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文明,你这是怪娘呢,我知道,是为娘不好,是我这个当娘的无能……”万氏说着说着,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是真的伤心了,儿子出征七年,好不容易回来,一家团聚,本是阖家欢喜的高兴事,结果却因为银子的事,让儿子面上无光。儿子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嫌弃她了。
他现在啊,心里只有他那个娇滴滴的新媳妇,哪还有她这个娘。
季文明今天实在是疲惫得慌,他连续骑了大半个月的马,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桩接一桩,打得他措手不及,衣锦还乡的荣耀也变成了个笑话。他心里憋屈得慌,这会儿是真没心力应付母亲。
“娘,儿子这七年,每一次都担心自己回不来了,你跟美瑜怎么办!我只有你们这两个亲人,也请你体谅我,去让人准备点热菜热饭,晚上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顿饭吧。”
听到他这么说,万氏终于想起儿子刚从随时都可能人头落地的战场上回来,紧张心疼的情绪占了上风:“文明,这些年,你没受伤吧?”
季文明笑了:“儿子这不好好站在这儿吗?娘,你先叫人把饭菜准备好,我去叫珍珍出来,待会儿儿子让她以茶代酒,给娘陪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