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生我的气。也怪我做得不周到,没提前存些粮食起来,连累族人受苦了。”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眼眶都红了,悔恨与自责在眼底打转。
赖氏见了,心下哂笑,都说这傅氏如何聪慧贤淑,在她看来啊,名过其实,不过是个草包而已。都要被休了,还担心丈夫回来不喜欢她,莫不是脑子有坑?
嘴上却安慰道:“放心吧,明弟会欣赏弟妹的好。”
傅芷璇听了,似是松了口气的模样,但峨眉仍未舒展开来:“可……夫君升官,做了那人上人,万一,万一他有了二心怎么办?我听戏文里说,那些下属们都乐于给上峰送女人,有些当官的连女儿都舍得,毕竟进了咱们这等人家,哪怕就是做小也比嫁入平民百姓家要强得多,嫂子说是不是?”
赖氏语塞,她倒是没想到这一遭,不过傅芷璇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她一个远房表姐不就是嫁进去了光禄寺卿家做五姨娘,很得男人宠,娘家人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那个表姨的尾巴都差点翘上天了。表姨家的表兄也去了一个庄子做管事,可谓一人得道,全家都跟着沾了光。
见赖氏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傅芷璇双手贴在小腹上,状似不经意地说:“万一那些小妖精怀了夫君的孩子,我可怎么办啊……”
赖氏不知道傅芷璇这话意有所指,只当她是真的担心,心里更是瞧不上傅芷璇了,这女人不得婆婆、丈夫喜欢,做得再好有什么用。
她轻蔑地翘起唇,敷衍道:“不会的,弟妹多虑了。”
未免说太多引起她的警觉,傅芷璇适时地错开了话题,没聊两句,季家老宅已经近在眼前。
推开门,老宅门口的那棵光秃秃的老杨树下已经坐了好几个季家的男性长辈,其中又以季家二叔为首。
颜氏一进门,就像倒豆子一样,添油加醋地找了一大堆傅芷璇的错处,就连她过节时来老宅行的礼也能挑出毛病。
知道她是鸡蛋里挑骨头,傅芷璇也不申辩,只是看向季二叔,看他怎么说。
对上傅芷璇黑白分明的眸子,季二叔有些不自在,不过这些叔伯都请来了,容不得他打退堂鼓。
他避开傅芷璇的目光,揪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假咳两声:“傅氏不顺父母长辈,当去。傅氏,你可有异议?”
做戏都做到这一步了,她说有异议他们就罢手了?傅芷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
“咳咳,既如此,那就请四叔公代我那侄儿写这份休书。”他把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摆到了石桌上。
头顶秃光光,门牙也掉光了四叔公颤抖着手提起毛笔,一字一顿:“立书人季文明,系京城人,从幼凭媒娉定傅氏为妻,岂期过门之后,本妇多有过失,正合七出之条……”
“二叔,二叔,衙门的大人来了……”
突然一个年轻人满头大汗地闯进来,吓得四叔公笔一抖,一大团墨迹落在纸上,盖住了好几个大字。
季二叔看了,眉一撇,不悦地说:“文福,大惊小怪做啥,衙门的大人来这里做什么?”
文福瞟了傅芷璇一眼,结结巴巴地说:“他们,他们是来找文明家的嫂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