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往身上闻了闻,并察觉出什么异样。“可能是今天早上挑猪粪沾了些许味道。”
“噫……”王雨薇立刻做出恶心的模样,“这么臭还好意思进屋,脏了我家大厅。”
陈花颜冷笑,“睡到中午才起来坐在这里等吃的人好意思在这里嫌东嫌西。”
“野菜是我娘摘的,饭是我娘做的,嫌脏就别吃!”
是的,李春花哄骗陈昌和陈老太说王雨薇要好好养着,学学绣花,将来嫁到大户人家当媳妇,他们一辈子就不用愁了。
至于王耀祖,陈老太把他当成眼珠子,根本就不用他沾手。
所以陈家所有的农活都压在了杨云母子三人身上。
平日里天还没亮就起来煮猪食,然后就是清理猪粪、下地,晚上还要摸黑去打一担柴才能回家。
“姑婆,表叔,表姐嫌我在这里吃闲饭……”
王雨薇听了这话后,像变戏法似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啪!”陈昌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贱人,给老子滚出去!”
陈花颜忍着怒气把杨云拉着往外走。
陈老太则率先给王耀祖盛了一碗全部都是野菜的野菜汤,又拿了三个大大的黑面饼放在他面前。
“耀祖,多吃点!”陈老太看着他一脸慈爱。
方桌上的其他人都能盛一碗浓浓的野菜汤,分得两块黑面饼。
反观陈花颜、陈平、杨云是不能上桌吃的。
刚开始陈老太借口说位置不够,主随客便。
后来直接就不装了,把他们母子三人赶到厨房去吃。
陈花颜看着灶台上那碗清得像水的野菜汤。
六块薄得像纸片巴掌大小的黑面饼,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从袖子里拿出今天早上牛安送来的那三个鸡蛋,一人分了一个。
“你们就不要推来推去了,等下阿婆发现,就没了。”陈花颜小声地劝道。
杨云抹了抹泪,默不作声地剥开鸡蛋,塞进了嘴里。
两块黑面饼,几口野菜汤,陈花颜三人三两口就吃完了。
吃过午饭后,杨云拿起柴刀到山上去砍柴了。
陈平蹲在厨房里洗碗,陈花颜则背着孩子站在厨房里煮晚上的猪食。
“表姐,姑婆叫你把这些衣服全部都洗了。”
王雨薇端着一盆高高的脏衣服走进厨房,脸上全是得意的快感。
十四岁的王雨薇因为常年待在家里面,皮肤比同村姑娘的,十个手指头水嫩纤细,但那股刻薄之气萦绕在眉眼中怎么藏都藏不住。
陈平放好手中的碗筷,跑过去端起那盆衣服,“我去洗。”
谁知被王雨薇一把抢了过来,“就你,还不配!”
“陈花颜,你还愣着干什么,滚去洗衣服。”
王雨薇彻底不装了,狠毒之相尽显。
陈花颜看着王雨薇那满是挑衅的眼神,心里明白,这衣服今天她不洗就过不去了。
“平儿,你在家煮猪食吧!”
陈若接过衣服,陈平拉着陈花颜还想说什么。
只见陈花颜轻轻地摇了摇头,扯开陈平的手就往河边走。
大河村的地形偏高,不适合打水井,村子里家家户户挑水洗衣服都在这条河里。
陈花颜走到河边,拿了一件脏衣服在河水里面浸湿,然后放在石头上用木棒不断地敲打。
寒冬腊月,河边的风又冷又大,河水更是刺骨的冻。
才刚洗完一件衣服,陈花颜双手就冻得通红,手指发麻几乎动弹不得。
“哟,这不是我那心比天高的表姐吗?”
“你说在这么冷的天洗衣服会不会落下病根呢!”
陈花颜一抬眼,就看到王雨薇抱着个磕破角的汤婆子,穿着厚厚的棉衣站在河边满脸戏谑。
她认得那个汤婆子,是她在富贵人家做丫鬟时主子不要捡回来的。
杨云体寒,本来打算给杨云晚上睡觉暖脚的。
不承想刚拿回家中,就被王雨薇装痴卖傻抢了过去。
陈花颜没有搭理她,拿起木棍往衣服上狠狠地敲了几下。
“贱命就是贱命,在富贵人家做奴婢,回到村子里照样是挑猪粪的贱骨头!”
“今天中午还敢回嘴,我呸!”
王雨薇又狠狠地骂了几句陈花颜,见陈花颜一脸吃瘪的样子,心中无比畅快。
“贱婢!”她扬起高傲的小脸轻轻地骂了一句,抱着汤婆子转身往回走。
陈花颜放下木棒,慢慢捻起一块小石子。
当王雨薇走到河边拐角处时,陈花颜捏着食指轻轻一弹,石头飞了出去,正正打中王雨薇膝盖弯曲处。
只见她身体晃了两下,“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