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幼卿不解,“欢喜什么?”
“自然是欢喜姑爷待姑娘的一片真心。”
长歌扶着她坐起身子,又替她拾锦履,
“方才奴婢守在门口,自然瞧见姑爷是如何服侍您的。您歇下后姑爷倒一直清醒着,只惬在一旁打量姑娘。
“这期间大夫人差人过来送东西,姑爷也不许奴婢们惊动,只说做差事时要小心些,莫要惊醒姑娘。
“您的外衫与锦履都是姑爷帮您脱下的,姑爷害怕您压着头疼,发簪耳坠子也都给您拿下去,您仔细瞧瞧。”
孟幼卿这才后知后觉地垂首,果然见如今身上只穿着里襟,外头罩着的海棠衫子被他摞至床榻畔的软架子上,发鬓也只松松绾着,一早带的首饰尽数被卸下。
起初时房中只他二人,趁着自己熟睡时做这些事的不是他又会是谁。
她未曾料到段容与会如此细心,长歌又在旁低笑,她顿时面红耳赤,忙推长歌道,“好了,你倒是会替他说话。”
长歌抿唇笑道,“姑爷待姑娘的好院子里谁人不知,昨儿夜里奴婢们心里便有数了,只是今日又叫奴婢多撞见一回罢了。
“不过能瞧见姑爷如此护着您奴婢也就放心了。当日送姑娘出嫁之前,夫人特地叫奴婢过去好生嘱咐一番,就是怕姑娘一人嫁过去应对公婆与姑爷受委屈;
“若是夫人知道姑爷这两日的行为举止,想来也能放心了。”
提及母亲,孟幼卿眼眶一酸,险些要掉下来眼泪来,“母亲疼我,心里自是最记挂着我的。
“等后日回门给母亲请安,她老人家瞧见我气色好,便该安心了。如今我已嫁做人妇,自然不能再似从前那般可以任性妄为。”
“是,”长歌扶着她起身梳洗,等行至堂前的八仙桌前坐下,这才将嫁妆礼单拿出来,恭谨道,
“昨儿进了段家,姑娘的东西便一并抬进这院子里的私库里了,单子都在奴婢手中。
“好在咱们家只有姑爷一个,不似在咱们府上从前大房二房、各院的公子姑娘的东西都分的极清,还要去公库里对账单子。
“只是该拿出来打赏的或是好生收着的您还得仔细瞧瞧,这日子还长,您总要为这些东西打算,日后也好留给小哥儿姐儿。”
此番跟着她拿来的陪嫁除了先前段家给送来的聘礼之外,还有孟府中另给预备的东西。
宋氏分出来的银票与商铺庄子的地契门契单独搁在一个檀木盒子里,钥匙由她贴身收着;
还有老太太、幼蓉分别给的添妆与宫里的赏赐,各式珍宝数不胜数,更不提现银。
孟幼卿一一瞧过,以指腹代笔一一划给长歌瞧,“这玉如意和熏了沉水香的安神玉枕寻出来给母亲送去,这笔墨纸砚是给父亲的,
“一早我叫你单独分出来搁一个箱笼里,你可拿出来了?”
长歌颔首,“自然是预备好了,先前收拾您的东西时只那箱子奴婢未曾叫人抬进去,如今在偏堂放着呢。”
“晚些时候过去请安时一同带了去,”
孟幼卿端起茶盏浅昀一口,“府里如人丁虽少,但听闻侯府伯父伯母膝下是儿女双全,年纪虽不大,但女儿家的东西不可少预备。
“我划出几样来,你看着挑。还有给老宅各位长辈的,礼数少不得。”
“奴婢明白,”长歌忙应,
“奴婢方才已叫流赋寻素菊打听他们的喜好。她与她妹妹是自幼便在段府做差事的,您才嫁过来,奴婢做事不周时还要问她们。
“好在素菊是个机敏的,也不藏心眼儿,倒还好相处。”
孟幼卿只顾着看礼单,头也不抬地漫声道,“她是好的,瞧着做事便伶俐,想来从前在夫人院子里也是受重用的。
“难为母亲将她姐妹两个挑过来给我。你们好好处着,有你看着,我自然放心。”
长歌眉眼恭谨,“从前在姑娘身边伺候着,好歹还有咱们夫人盯着,奴婢也只是服侍姑娘。
“如今您单独嫁过来,奴婢肩上的担子也跟着重了些,自然不敢懒怠。”
停顿一瞬,她似乎还有事要提起,只是语到唇畔又戛然而止。察觉她半晌不开口,孟幼卿抬眼,质疑道,“怎么了,有话便直说。”
长歌面色略犹豫,迟疑道,“奴婢冷眼瞧着,这素菊倒还好些,只是这素梅忒毛躁了些。”
她跟了自己两辈子,素来甚少点评旁人,谁在她眼中都是好的。
难得她有一日点名道姓,孟幼卿摞下手里的差事,抬眼瞧她,“是你或是流赋察觉出什么了?”
长歌摇头,“奴婢倒没抓住她的现行,只是察觉她心思不大纯罢了。
“原本您吩咐给她的差事是与流赋一道在偏厅收拾,正堂与寝房有奴婢与素菊便好。
“但一早与方才姑爷出门要水时,她却总是冷不丁冒出一句来,仿佛这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