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他嗓音黯哑的不成样子,“桑晚,恨我的话你就好好记住我!”
留下这句话,桑晚身上重量消失,口中突然被塞进一粒药丸,那东西入口即化,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药丸已经消失在她口腔间,苦涩味道散开,她心头恐惧更甚,“你给我吃了什么?”
“自然是……好东西。”
房间里分明早已安静下来,可桑晚脑子里杂乱的却全是这人古怪的嗓音,他叫她记住他,可就算他不说,这样屈辱的夜晚,她又怎么会忘?
她想忘,希望只是经历噩梦一场……
可她闭上眼睛再睁开,耳朵里海浪滔滔,还是在这漆黑房间,浑身冰冷得不到救赎。
不多久她脑袋开始发沉,一阵汹涌困意来袭,意识彻底消失前,她在想,如果这个男人塞给她的药丸是颗致命毒药,那对她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结果……
桑晚不知道,她昏睡不久,楼下传来几声枪响,床前,男
人听见动静,鬼魅般,来得突然,消失的也离奇,而楼底几声枪响过后,那扇她砸坏两把椅子也没能砸坏的门锁,总算香消玉殒,大门被踹开,然后一身黑衣满脸戾气的男人跨开长腿,进门。
桑晚没想到自己还会再醒来。
而且面前摆设再是熟悉不过,是她和林慕琛的婚房。
有那么几秒钟的恍惚,脑子里不好的画面接踵而至时,她甚至有种只是做了个荒唐噩梦的错觉。
不然怎么会一觉醒来,就回到了这里?
她躺了好一会才坐起身,给她沉重一击的是两手手腕上的红痕……
那是狮子脸给她铐上手铐,她激烈挣扎所致。
她静静盯着手腕看了会,平静掀开被子下床,然后进了卫生间。
半身镜前,桑晚眼神麻木。
很冷。
一月,海城早已零下。
这别墅里处处开着暖气,她还是觉得冷。
那种冷像是一把把细小又尖锐的利刃,对准了她身上每一个毛孔,汹涌吼
叫着钻进去,叫她千疮百孔,恨不得抬手将自己眼睛戳瞎,这样就可以不用再看那些痕迹。
她记得昨晚的场景。
清晰记得!
后来她昏过去,那个人是不是还对她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她不敢再往下想,心里实在慌乱,一把抓过洗手池上的牙刷,脚下步子也乱,但她走的很急,踉跄走几步,打开头顶花洒,任由头顶冷水喷洒,她已经感知不到寒冷,只觉得自己好脏,脱掉衣服,捏着牙刷在身上狠狠刷洗起来……
两小时后,桑晚从卫生间出来时,身上皮肤几乎已经无一处是完好,但那些暧昧痕迹总算“消失”,她觉得这样很好。
可事实上她很不好。
她太平静了……
平静的从卫生间出来,平静的去衣帽间穿上干净的睡衣,平静的任由头上湿冷的长发打湿将干净睡衣打湿,她冻得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可却全然不觉,甚至丧失了多加一件衣服或是吹干头发的本能。
她安静的打开一个抽屉,里头空荡荡的,满满一抽屉离婚协议不知被谁给清理掉了。
桑晚盯着那抽屉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身体几乎站成一座雕塑,连房门外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空荡荡的抽屉被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给关上,她死灰般平静的眸底这才有了些许浮动,视线顺着那只手臂往上……
是林慕琛。
他瘦了,轮廓更深邃,但还是一样的迷人好看。
“洗过澡了?”那两片薄唇开合,嗓音微微沙哑,长指却挑起她的湿发,皱起了眉,“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话音未落,她身体已经腾了空。
顿了顿,他眉头皱起,“鞋子也不知道穿。”
后背,膝下,他的手臂结实有力,可桑晚心间却没半点死里逃生久别重逢的喜悦,等他将她放在沙发,他转身去拿吹风时,她下意识开口喊住他,“林慕琛,抽屉里的离婚协议被你拿到哪里去了?”
一夜间,她嗓音嘶哑犹如
老妪。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很狼狈,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在他眼中一定很可怜。
所以她想尽快离开,然后找个再也看不见他的地方,独自舔伤。
她讨厌这种重逢,宁愿醒来还是那个诡异别墅,更宁愿被靠着手铐烂死在那张床上,怎样都好,好过一切肮脏被他看到。
她知道,他看到了……
一定是看到了!
“不会再有离婚协议。”背对着她,林慕琛脚下步子顿住,但也只是说完那句话,他又重新跨步,头也不回的进了卫生间。
桑晚微微一怔,还没从他那句话中回神,他已经拿了吹风机出来,手里还有一件干净浴袍,“先把湿衣服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