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江蕾豁然开朗,心境前所未有的澄澈。
与此同时,脑海里亦自发地回闪当年初到浮渊界时,那一次次险而又险地躲避一轮轮妖兽捕猎的场景。
当时她忙着逃命,根本顾不了许多。
此时那些场景却如同放电影一般,细致到仿佛能听见自己当时是如何急促地呼吸,看见妖兽是怎样发力扑跃,甚至还能感受到妖兽酝酿天赋时的细微动静……
江蕾闭上了眼睛,仔细地回忆、重温、记录,尽可能地不错过一丝一毫。
这个世界的人们迟早都会面对妖兽和魔物的侵袭,而她那些经验无疑就是极其宝贵的参考。
纷纷扬扬的白雪中。
一条纤细的身形如俊峰屹立,只有几缕青丝在恣意地飞舞。
沾了晶莹雪珠的浓密长睫下,薄薄的眼皮微微地颤动着。
在眼球后方更深处的脑域,无数浩瀚的信息在脑海里翻腾、归拢、总结,然后一点点一条条地自主组合、成文,最终记录、存档。
当江蕾终于睁开眼睛时,孔靖云已经不知何时抱着女儿站在前方,母子俩裹着一张急救毯,撑着一把大伞。
伞面大部分都在江蕾的上方,尽可能地为她阻挡风雪。
而早早地小手,一直紧握着妈妈的手,用自己的异能在为妈妈取暖。
而不远处的临时聚集地,疲惫了一天的人们早已陷入了深眠。
“孔靖云……”
江蕾平静地看着正关切地望着自己的孔靖云,缓缓开口,“跪下,磕头。”
孔靖云福至心灵,立刻想也不想地抛开大伞,松开女儿的手,噗通跪在雪地中,倒头就拜。
早早只是愣了愣,也马上跟着照做。
“弟子孔靖云,拜见师父!”
她用力地在雪中磕了三个头,每次脑袋都陷入积雪之中。
最后抬起时,已经是满头满脸都是白雪,几乎分辨不出面容,却还是能看到她脸上那飞扬的神采。
早早也同样磕的一身雪。
孩子没说话,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称呼江蕾,但那份虔诚和感恩之心,不言而喻。
“早早,去端茶。”
江蕾一挥手,母女俩身上的白雪便悉数消散。
早早抿着小嘴,立刻跑向帐篷,然后小心翼翼地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孔靖云双手端着茶,努力地控制着极限运动后反射性跳动的肌肉,恭敬地将茶杯往上举:“师父请喝茶。”
江蕾接过茶喝了一口。
茶温很适中。
很显然,早早这孩子,已经自动学会该如何加热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江蕾的首席大弟子。”江蕾注视着孔靖云的眼睛,语调柔和又低沉,“望你莫忘今日拜师之初心,也望你来日能以身作则,为师弟师妹们做典范。”
她没有做太多训话。
别的大能收徒,更看的是根骨、资质、悟性。
而她江蕾收徒,只看心性和毅力,只讲缘分,只盼他们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的强者。
孔靖云郑重承诺:“是,弟子一定不负师父所望。”
“起来吧。”江蕾微笑,双手将她扶起。
“谢师父。”孔靖云大声地道,眼里满是真心地敬仰和快乐。
尽管面前站着的师父足足比她年轻十几岁,但她却有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
就好像在师父的面前,自己依然还是一个小女孩。
激动的孔靖云哪里知道,尽管她已经三四十岁,但在实际年龄已经三百多岁的江蕾面前,还真可以算是小幼崽。
“早早,以后你就叫我小师祖吧。”
江蕾温和的目光转向一旁的真正的小女孩。
“小师祖。”早早还不太明白小师祖这个词的含义,但还是乖乖地叫了。
江蕾摸了摸她的头,牵起她的手。
“走吧,先回帐篷。”
“是。”
两大一小,重回帐篷。
江蕾一翻手,就拿出了一盏精美的仙鹤衔珠灯。
珠子很小,却源源不断地发出温暖的光芒,照亮帐篷的同时,也很快令周围的温度迅速升高。
都已经是师徒了,总不能还什么都不知道。
江蕾便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世俗身份,以及曾经失事失踪失忆五年,却在这五年中另有奇遇的故事。
“原来师父您就是当年那个武替?”孔靖云听后十分惊讶。
“你知道我?”江蕾也有些惊讶。
“师父你可能不知道,你当年面世武替时,我也在场。”孔靖云从未像今天这般觉得缘分是如此的奇妙,“当时我还觉得这个小姑娘不错,就给了点意见,没想到他们最后真的就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