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叫一声爸爸。”
建章宫中,冷寿光以着标准的宦官宫步转入后,便看到了身穿便服的刘协,正在用一根木棍儿逗弄着一只孙策上贡来的鹦鹉。只可惜,那只鹦鹉丝毫不知道眼前之人是当今天子,只是扑腾着呱呱乱叫,半分不给刘协面子。
看到冷寿光进来,刘协放下了逗弄鹦鹉的棍子,回头说了一句让冷寿光很疑惑的话:“冷寿光,你说这只鹦鹉,知不知道他的命运,皆操纵在朕的手中?”
冷寿光当然知道刘协意有所指,可在他不知刘协究竟指什么的时候,还是只能顺着刘协的话说道:“鹦鹉乃禽鸟,未能开智,岂能知人事?”
“可它如此张牙舞爪,似乎很骄傲自得啊,完全不知道,朕其实一只手就能捏死他。”刘协表情看起来有些困惑,又有点惋惜。
这样的一句话,又让冷寿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转移话题道:“左中郎将刘范已在宫外等候。”
“哦,”刘协淡淡应了一声,随即开口道:“就让那只鹦鹉再等会儿吧。毕竟做贼心虚,朕越是故弄玄虚,他越会胡思乱想,也越会乱了方寸。”
听刘协将刘范唤作鹦鹉,冷寿光当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由莞尔一笑。然而,正当他准备与徐晃、赵云二人一样肃身而立的时候,却不料刘协只走了两步,便又忍不住回头道:“还是将那只鹦鹉领进来吧,如今外面袁绍和曹操这两头野兽正在撕咬不休,朕可没多少时间浪费在一只鹦鹉身上。”
冷寿光只能再度莞尔一笑,反正刘协是天子,他说啥都对。
少时,刘范便被冷寿光
引领而来,抬头便望见刘协头戴冕旒冠,身着黄袍,束玉带,系八宝团龙玉佩立于宴前,似乎专门在迎接他。刘协一脸笑意,又值身材挺拔,只是随意站在那里,已然一代气度不凡的君王之相。
反观刘范,虽然也是一身华袍,起色也看起来很不错。但眼神却有些不对,躲躲闪闪的。刘协见状不由心中暗笑:终究一只鹦鹉而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但真正跳出他的世界,他却不知性命早已操纵在他人之手。
不过纵然心中如此,刘协却仍旧一脸热情地上前,抓住了刘范的手道:“皇兄来了,快快入席。这几天,看不到皇兄的人影,朕可是郁闷的很呐。”
这话让刘范听得奇怪,他不知刘协是说见不到自己郁闷,还是因为刘协不知道自己所为才觉得郁闷。
好在刘范也是逢场作戏的高手,将思绪放在一旁后便开口道:“陛下如此器重微臣,令臣不甚惶恐。”
“是啊,皇兄足智多谋,一日不见皇兄,朕真怕皇兄跟人密谋着什么呢。”刘协觑了刘范一眼:小样儿,还装吗?
刘范脸色登时煞白,当即拜伏在地道:“微臣这些时日只在家中耕读闲坐,修养心性,万没有密谋什么。陛下可是听闻了什么……”
不待刘范解释完,刘协便打断刘范道:“皇兄啊,人言高处不胜寒,朕当了这天子,才知道称孤道寡何其孤独。皇兄乃刘氏一族,可朕只是随便玩笑一语,想不到也让皇兄误会,扫了这酒宴气氛。”
刘范再度尴尬谢罪,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这丝担忧虽然转瞬即逝,
却清楚的落入刘协的眼底。
不过,刘协可不想大戏还没有开场,就将刘范吓得屁滚尿流。于是也就咳了两声:“皇兄勿要拘谨,来来来,今日我们只饮酒,不谈杂事。”
随后酒宴开场,刘协果然没有再说什么让刘范心惊肉跳的话,只是闲扯一些轶闻,也向刘范讨教一些学问。此刻宴会当中,初夏的温暖气息融融,美丽的宫中女官端着散发着阵阵芳香的美食鱼贯而入,银制的酒樽中清亮的酒水散发着如玉的光泽,一道菜吃不两口就又被撤下,接着新鲜的菜品再次奉上,美人在席前轻歌漫舞,丝竹之声轻柔悠扬。
如此情景,刘范渐渐也就放松了下来,认为实在太过自己吓自己了:与袁绍的密谋,一切进行得极为隐秘。甚至极其重要的证据,例如那条玉带,都是辗转了几回才到了他手中。就算是汉室锦衣卫有心监视,也不会发现什么破绽的。
刘范如此想着,终于才将心思放在了歌舞上。不过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些歌舞虽然曼妙动人,但刘范也不怎么在意。唯独丝竹乐官当中的一曲琴音,技艺明显比其他乐官高明,刘范不由忍不住开口向刘协问道:“陛下,不知幕后执琴者何人?此曲精妙绕梁,当不愧佳音呐。”
刘协一听这话,脸色甚喜,犹如炫耀一般令歌舞停下,唤出那操琴之人。刘范一见那乐官,当即有些神摇情迷。这乐官不过豆蔻年华,却生有倾国倾城之貌,一身淡粉色的裙裾勾勒出她纤细可人的身条儿,既典雅又不失青春气息。尤其她还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
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
刘范自忖他非好色之人,然窈窕淑女,最为君子好逑。更不要说,这少女还弹得如此上佳琴律,当真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