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看罢貂蝉递来的一张信纸,将沙盘模拟图上泰山郡那枚代表‘中立’的臧字小旗拔掉,换上了与汉室一模一样红色的小旗后。才回头看了一眼西方犹如一道洪流涌来的汉室援军,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援军将至,臧霸投诚,看来时机已然成熟了。”
荀攸通眼便览整个图盘,代表汉室红色的兵旗已密密麻麻,而曹军只能困守一隅,北方袁绍虽虎视眈眈,却处处掣肘。无论怎么看,都是汉室反守为攻的大好时机,然而,他却仍旧眉头深蹙,总觉得这样的直观的图盘下,没有将底下的暗潮汹涌表露出来。
“陛下,臣总觉得有些不妥,这段时日来,无论袁军抑或曹军,他们表现得都太安静了……”荀攸将心中的疑虑说出,脸上露出几分羞惭。毕竟,他也说不出究竟哪里有所不妥。
如今整个战局形势十分明朗,曹操想鲸吞兖州东部后,携得胜之师与夏侯惇汇合,再借袁绍之势,与汉室一决雌雄。然而汉室洞破他这一图谋后,令陈宫招降了臧霸,使得曹操图谋不能尽其全功。
再加上关中休整生息一年后,援军将至。曹操原本派来狙击汉军的夏侯惇部,就可能由之前的‘不胜而胜’变为汉室大军牛刀小试的对象,可远在兖州东部的曹操又被臧霸牵制,不能赶来增援。由此一来,汉室已然尽将战役主动权握在了手中。
只是,这一切进行得太过顺利了。尤其这段时日当中,袁曹两家竟毫无动静,这就不由使得荀攸疑虑。但这般形势下,若说袁曹还能反败为胜,荀攸自忖穷尽自己之智,也无力回天。
刘协对此倒是面色如常,并未对此下什么结论,只是扭头向贾诩问
道:“贾狐狸,你有何高论?不妨说来听听。”说着看贾诩一幅快要睡着的模样,刘协面有不愉:“别装了,看出什么就话,看不出来,三日后,朕便要料理夏侯惇这盘儿剩菜了。”
可贾诩却恍若未闻,直待刘协将要动手的时候,他才缓缓张开眼睛,叹了一口气道:“陛下,兵法虚实之道变幻无穷,您这般明智深远,尚且不能洞破,又何必为难我等?”
“也就是说,你也觉得袁绍和曹操在憋着什么坏喽?”刘协的手在贾诩面前虚晃了几下,直接抓住了贾诩这番话的潜台词。
“陛下,兵者乃国之重器,存亡之道,若说袁本初和曹孟德没有对汉室的密谋,老臣是决然不信的。可如今毕竟汉军形势一片大好,我等在此纸上谈兵,也只能妄加揣测,尚不如兵疾如火,气吞山河。届时,纵然袁曹有所后招,我等以不变应万变即可。”贾诩不敢拨开刘协在他眼前调皮的手,但那苦笑的表情,也完全表达了他的无奈。
“还是你老头儿说话在理,不过,朕也觉得曹操近来的表现太平庸了。事若反常,必有妖啊……”刘协托着下颌,有些阴渗渗地下着结论,接着宽大的袖袍一摆,对着荀攸、贾诩、李儒三人下令道:“你们三个,是朕目前手中最奸猾有谋的人了,朕令你们这三日内转化身份,以曹军谋士的角色想着如何破解汉室之局。若能洞悉袁曹阴谋,朕重重有赏!”
三人齐齐抬头看了一眼刘协,纵然品性不同,但都忍不住或多或少对刘协腹诽不已:身为汉室天子,你这种做法未免太偷懒了吧?……话说回来,这也能行?
“行不行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刘协看着三人的
表情,微微眯起了眼睛,露出了危险的信号:“现在这形势,朕也只能如此了,言尽于此,你们下去吧。”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带着一脸习以为常的无奈,对着刘协行礼道:“微臣告退。”
看着三人的背影缓缓走出大帐,刘协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但很快,他的双手便被一双更纤细白皙的手指遮住,那双手的主人用力舒适轻缓,让刘协放松不少。接着,貂蝉便柔声开口向刘协问道:“陛下,可是该让第二波人进来了?”
刘协舒了一口气,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不符合他年纪的苦笑:“还是让朕再偷懒享受一番这红袖添香的美妙吧,真不知这汹汹乱世,究竟要愁白多少少年头……哎呀!”
刘协话音未落,就感觉头皮一疼,接着太阳穴旁的柔指便不复存在。反而是貂蝉的柔胰捏着一根一半黑、一半白的头发,亮在了刘协眼前:“陛下果然金口玉言,所说非虚啊,您这般一感叹,当即便有一根头发吓白了。”
可这句话刚说完,貂蝉忽然便脸色大变,走到刘协面前拜伏在地请罪道:“陛下恕罪,妾身蒙陛下收容恩宠,渐次骄狂,此番冒犯陛下,万望陛下开恩。”
刘协这会儿有些傻,他跟貂蝉之间这等亲近暧昧的情景多去了,虽说薅根儿头发是有点疼,但终究比身上中弩箭要轻多了。更何况,貂蝉往常又不是没有动手打过他,为何这次如何在意?
不过刘协毕竟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多年,看到那根头发后,他才忽然明白了过来。《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个时代,可不是前世可以随意理发的时代,薅头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