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喝了一些酒,但臧霸今夜的睡眠并没有在酒精的麻痹下更安稳,相反却让他怎么都睡不着了。
今天陈宫的到访,一切都显得很诡异,尤其他最后听到陈宫说出‘汉室援军将至’的消息后,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更加严重了。
对于臧霸来说,投诚曹操目前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虽然乱世当中吞并、投效、分裂这等比比皆是,但他也不能稀里糊涂就投降了曹操。投降有很多方式,但臧霸却知道,这种被别人兵临城下逼着投降的方式,几乎就是最没有尊严、也最不容易让人看得起的一种方式。
难道,真要跟曹操拼个鱼死网破,最后再带着几百兵卒突围,然后蛰伏起来等待着东山再起的机会?
臧霸可不想那样,因为他知道一旦到了那种地步,很多不可预料的变数都可能会发生。而且,大多还是他不能够左右的。他已经经历了一番从下往上爬的艰辛和凶险,自然不想再来一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历史上的刘备。甚至,就算是刘备,恐怕也不想一次次跌倒再爬起来。
可不这样做,自己就真的要祈求陈宫收留他们,然后厚着脸皮加入汉室吗?那些一来,汉室对自己这支军队又能有多少在意?
这样的担忧在酒精的混合下,缠绵不断的萦绕在臧霸的脑中,让他的精神变得很是疲惫,迷迷糊糊了上半夜,怎么都没有合眼。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他似睡非睡地躺了一会儿,可随即又没由来地醒了过来,精神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让他更疲惫起来。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
听到府中传来一阵骚动之声。战将的条件反射让臧霸当即跳下床榻穿上了就挂在塌前的盔甲,正戴兜鍪的时候,门外兵士忽然闯入:“太守,城中出事了!”
“人喊马嘶的,自然出事了!”臧霸怒气冲冲地噎了一句那传令,教导道:“以后不要说这等废话,直接禀告实情便可!”说罢,臧霸已然将兜鍪扣在了头上,握住了手中的大刀:不管出了什么事,他觉得来的正好,正好让他泄一泄心头的抑郁之气!
可没想到,这传令当即就说出了一番让臧霸差点趔趄一跟头的话:“太守,汉军的锦衣卫将住在城中驿站当中的曹军使节给杀了!”
这消息对于极度憋屈的臧霸而言,不啻一道霹雳,让他大脑在那一瞬间完全陷入空白: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汉军将至,已经不太需要自己了吗?为何,汉军的锦衣卫还要多此一举?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说的情况,当真属实?”臧霸又问了一句,他真的不确定,事情真的就这样发生了。
“千真万确!”传令有些急了,又开口说道:“眼下您那位恩公陈宫就在现场,正被孙校尉、吴校尉还有尹校尉三人问罪呢。”
“我……你!”臧霸气得一巴掌就扇到了那传令脸上:“这么重要的情况,你怎么现在才说?速速点上我的亲卫,随我一同前去看看!”
传令委屈地捂着脸,觉得给臧霸太难伺候了,说什么都错……
当臧霸带着自己两个儿子和亲卫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情况跟传令说的还不一样。场中明显躺着两名曹军的使臣和
三十多名随从,可奇怪的是,汉军的锦衣卫却一个都没有看到。只有一个年轻人站在陈宫的背后,手中的剑还滴着血,那面相却让臧霸看起来感觉很是眼熟。
臧霸略微回忆一下,便想起那年轻人就是陪同陈宫一起入泰山,也口称自己是汉室锦衣卫的。但假如说让臧霸相信就是这个年轻人一人便杀了这将近四十人,且还在孙观、吴敦、尹礼等人赶来前便完成了这一切,他怎么都不相信。
别的不说,就说这个年轻人如何能找到这家驿站,都是一个很离奇的问题。更别提他武力超绝到可以快速且无声无息干掉这么多人了——拜托,他又不是天下第一剑师王越。
可以断定,汉室的锦衣卫在泰山必然还有同伴,而陈宫和这个年轻人留下来,不过是故意留下来而已。
“太守,你来的正好,他们已然承认了这些曹军使臣便是他们所杀!”孙观怒气冲冲走向臧霸,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件事究竟因何而起,又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他却知道,这两个汉臣在他们的地盘如此放肆,实在太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
之所以还没有下令诛杀这两人,无非是看在了陈宫是臧霸恩人的面子上,现在臧霸来了,他自然需要一个解释。
臧霸直接忽视了孙观别有用心地问责,上来两步阴着脸问道:“恩公,请问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酒宴之上我们不是已经谈好,不论公事、只叙私情吗?”
陈宫却笑了笑,有些疲惫,但十分从容说道:“可是臧太守,我与你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私情。不错,我的确对你们臧家
有过救命之恩,可我陈宫又岂是挟恩求报之人?你过意不去,那是你的事,可与我无关。”
这句话将臧霸说懵了,但沉吟片刻之后,臧霸还是凝重说道:“恩公可以不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