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堆越厚,天气渐渐热起来,只是太阳仍然隐在空中不见踪影。终于当太阳出现后,站在许家坞堡阴影处的郭嘉和程昱望着那一支部队,不由又重复了起了一个捻须、一个敲额头的举动。
他们都是兵家大师,程昱更是亲自引兵与黄巾贼作战过。可是,看着今天这支黄巾贼,他们却不约而同感到了一丝奇怪。
与他们印象中的黄巾贼不同,这支人马只有两千余人,而且都是青壮,更为难得的是,他们无论举止身姿都有一种至少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麻木。与他们记忆当中那些只靠着人数、也不管青壮老幼鼓噪乱喊的黄巾贼很是不同。
但若就此说他们便是精锐之师,在程昱和郭嘉眼中又完全算不上。见识过曹操麾下虎豹骑的他们,对于这一支仍旧只是一群羊的部队来说,他们……充其量只能算作是见过血的羊。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郭嘉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贾诩究竟要干什么。
毕竟,此刻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支部队看起来就是为他们大首领来报仇、那种逞气血之勇的一群人——虽然,他们有的人根本找不来白布,只好用一块麻布缠在额头。看起来让人非但不觉得悲壮,反而有几分好笑。
“许褚,你出来,杀了我们的头领就想躲在坞堡里当乌龟?”坞堡下一壮硕大汉擎刀大喊,也不攻城,就只骂阵道:“有本事儿,你出来跟我打上一仗,看爷爷不砍了你的脑袋当尿壶!”
许褚绝对属于那种有事能动手就别吵吵的人,刚直暴烈的脾气让他当即就想下去斩了周仓。可这时
一乡勇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忽然也如周仓一般大喊道:“周仓,我倒想问问你,我何时杀了你家首领,敢问你家首领姓谁名何?”
“我,我家首领……”周仓直接开口就想道出太史慈的名字,可想想又觉得不对,回头向刘辟问道:“老刘,我们家首领叫啥?”
刘辟这个气啊,脸一下就红了,叫嚷道:“别丢人现眼了,赶紧叫阵,让许褚那乌龟出来授死!”
听周仓果然不敢说出太史慈的名字,承认自己是汉军,许褚忽然面色一喜,大手一挥道:“开门,待我斩了这狂妄之徒,为堡中数百兄弟报仇!”
坞堡之门一开,许褚这头人形猛兽便挥舞着一杆大长枪冲了出来。他随着战马的奔腾,身上不由便冒出一股霸气,一股充满压迫感的霸气。这是他身为豫州第一传奇的骄傲,是真正领悟武道的高手凝聚起来的威猛之气。
因为,这一次,许褚第一次动用起了自己的兵刃,就是他手中这杆大枪。整支枪完全由镔铁打造,足有鸭卵粗细,份量十足;枪头也不是尖的,跟个大铲子似的,挂着黑缨子。这枪唤作虎头霸王矛,因所需力气太大,传说自汉光武帝帐下云台大将姚期之后,便很少有人使用了。
许褚吼叫着,如犁翻开泥土一样冲入这支黄巾军阵:他根本不在意眼前的周仓,因为他与周仓对过一招,知道自己只需一枪便可将周仓砸下马来。
就连坞堡上的郭嘉,这时也不由轻轻‘咦’了一声:“竟然只是斗将,是想将我们都引出去吗?”
斗将,又称单挑,在古代,有的武将
自认英勇,喜欢将对将、明明白白的大战,认为只有在战场上打败敌人,才算是英雄。这种行为在有的战场上也曾盛极一时,不过大多是在春秋战国那种义战时期。
自孙武一句‘兵者,诡道也’将战争明明白白指出是智慧计谋的比拼后,斗将这种方式在兵家看来,便是逞英雄的匹夫之勇。汉代的将领也都认可真正的兵法在于奇,在于出剑出偏锋出奇制胜。在于以有心算无心、以多凌寡、以强凌弱。
不过,这种方式在乡野蛮族之间的确还很流行。毕竟,这种地方可不会有什么兵法大家,但却不缺少胆量和武力过人的豪士。
“恐怕是的。”程昱的手停在了胡须之上,他这时也只能认同郭嘉的观点,但也有自己的疑惑:“不过,贾诩不可能是那种不懂战情之人。许褚一招便可击杀周仓,随后率领坞堡死士冲锋而出,这些人定然损失七八,难道贾诩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就在两人疑惑不解之际,坞堡下已然爆发出一声怒气磅礴的大吼,接着一声战马的嘶鸣响彻天际。随后程昱一下就又揪断了自己一根胡须,而郭嘉也同时瞪大了他那双犹如一潭流水般的眼睛。
周仓,竟然挡住了许褚一击?!
两人没有看错,的确是周仓在一声暴吼下,运臂上抬,猛地架住了许褚那天崩地裂的一击。那一瞬,周仓的战马显然承受不住许褚刚才如此威猛的一击,毕竟,那一枪根本不是刺,而是许褚借助自己无穷的力量,使出霸王摔枪式,硬砸在了周仓的大刀上!
随后,所有人都看到,周仓的战马猛
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前蹄腾空扑踢起来。而这一刻,在许褚巨力和战马受惊的时候,周仓必然只有跌落战马的结果。可他却如与马背连在了一起般,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