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
刘虞来时匆匆的脚步,在这一刻又变为退时匆匆。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突然,他的大脑几乎无法应对眼前冷酷的现实。
刘虞至此仍不相信鲜于银会害自己,但看着鲜于银身后滚滚涌来那些杀气腾腾的兵士,刘虞也不会天真地以为鲜于银只想请自己喝杯茶。由此,刘虞下意识将目光放在了带他来这里的侍卫身上。
这目光并不表示刘虞期望他们能护卫自己冲杀出去,他天性仁慈、厌恶杀戮,他下意识这般,只想弄清楚,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错?
可纵然如此,刘虞还是失望了,他看到老齐及那些侍卫的眼中,也尽是疑惑不解和惊惶。
“鲜于将军,您仔细看看,这可是刘太傅啊!”老齐跳了出来,横刀挡在了刘虞的面前:“您在刘大人帐下任事多年,深感刘大人忠义宽厚,难道就因惧怕公孙瓒便要背弃旧主?”
“正因为我在主公帐下任事多年,感念大人为国为民之德,才……”说到这里,鲜于银的眼神蓦然一凛,瞪着老齐扬枪怒喝:“才不能让大人死在你这卑劣小人之手,袁绍秘密安排来的大戟士细作,真欺我幽州无人否?!”
老齐一听鲜于银此话,脸色当即大变,惊恐慌张解释道:“鲜于将军,您在说…说什么,小人,小人怎么听不……”老齐脸色真挚,神情恐慌,完全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然而,就在鲜于银手下的兵士即将围困在他身周时,他却趁这电光火石的一瞬,猛然反手一刀!
“老齐?!”刘虞惊呆了,原本自己的大脑还未理清眼前之事,此刻更直接
被老齐手中那一道如白练般的寒光晃过,整个心神顿时就仿佛被这一抹刀光攫取了三魂六魄,登时动弹不得。
然而,真正令刘虞感到全身冰寒的一刻,是那柄环首刀掉落在地上的时候。
老齐惊愕地捂着自己的喉咙,感受着空气吹入气管使得他口吐血沫的抽噎,目光涣散之余,终于看到一名年轻的侍卫正淡然地擦着手中染血的匕首。这一瞬,那个年轻侍卫脸上再没有只想滔滔不绝说话的平凡简单,转而是一抹深沉而冷厉的贵气。
“汉锦衣卫洛霖,拜见刘大人。”洛霖收起匕首,对着刘虞轻轻一礼。随后,也不管刘虞作何反应,便又向鲜于银开口道:“鲜于将军,现在可否动身了吗?”
“全凭贵使做主。”鲜于银目光复杂地看了洛霖一眼,才在马上向他深一抱拳,恭敬回道。
刘虞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推上了一匹战马,又不明不白地随着两千骑兵汹涌闯出易京城中。再之后,他还未熟练坐稳身子时,眼前又忽然被一蓬燥热的液体迎头扑来,刘虞用手一抹,才发现那是人的血。而身旁的鲜于银,已然操纵着战马踏向那个刚被他杀死的黑甲兵士。
“鲜于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受,尤其对于连吃饭都不沾荤腥的刘虞,在一蓬热血和狼奔豕突乱战的刺激下,也难得地升起了一丝火气。
“大人,属下所知也并不多。”鲜于银一面纵马护卫着刘虞,一面解释道:“属下在两月之前,接到了那个老齐的密信,便秘密安排易京百姓挖通一条暗道解救大人。然而,就在密道即将完成之时,属下
又见到了这位洛霖大人。他告诉属下,那老齐乃是袁绍帐下的大戟死士,之所以联络属下,只是为了在属下面前杀掉您,借此嫁祸属下,再栽赃在公孙瓒身上。”
刘虞不知兵,但这并不代表他不通阴谋,相反,当初平灭张纯叛乱时,他还以堂堂正正的阳谋击败了张纯叛逆的阴谋——三国乱世大浪淘沙,能留下姓名的人物,都不可能是省油的灯。
刘虞完全可以想得出,若是没有这个洛霖,那老齐必然会在鲜于银面前杀死自己。而不少人又知道,自己逃生的密道又是鲜于银派人挖的。这样,鲜于银纵然身上长满嘴巴,也无法辩清自己。
同时,又因鲜于银曾经为自己帐下骑都尉、而目前又为公孙瓒手下这一复杂身份。只需有心人稍微煽风点火,整个幽州便路人尽知,公孙瓒乃是为了独揽幽州大权才授意鲜于银杀害了自己。
自己一死,幽州必然内乱不已。公孙瓒又向来不是长袖善舞之人,面对这种境况,他只会更加穷兵黩武,大肆杀伐。如此不出半年,整个公孙瓒势力必然分崩离析!
好一个阴险歹毒的计策!
‘袁绍,袁本初,你为了割据河北,已然到了这种连脸都不要的地步了吗?’刘虞温厚的脸色渐渐狰狞,他不是在为自己的命运而愤怒,而是在为幽州数万黎庶惨遭战火荼毒而愤怒,为袁绍这等迎面笑脸相迎、背后狠捅一刀的无耻小人而愤怒!
‘不过,幸好天佑我大汉,给了汉室一位聪慧无双的天子。在他那双慧眼如炬的眼下,袁绍这等魑魅魍魉的诡计只能徒劳无功。’刘虞望了一眼正在奋力拼杀的洛霖,顿
时觉得,此等智勇双全人物,当真应锦绣披身、同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