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非君
才力所能存也。’
这封信其实是指出曹操当年任济南相的时候,曾下令捣毁朱虚侯刘章的祠堂庙宇,这符合黄巾太平道的教义,希望可以此为契机招揽曹操成为太平道一伙的人。曹操大喝一声,狠狠把这封信往地上一扔,又踩上一脚:“把来者给我宰啦!”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陈宫劝阻道。
“呸!什么两国相争?他们是畜生!是恶贼!是大汉的叛徒!”曹操眼睛瞪得血红,歇斯底里地喊叫,“我要把这些人都斩尽杀绝,为二郎报仇!要剖腹摘心,用一万颗脑袋来祭奠亡灵。”
曹操不顾形象地跳着脚的咒骂,两眼迸射出凶残的光芒,简直像一头受伤的恶狼。在场之人,从未看到过从来在外人面前都豪情满怀的曹操竟有如此狠酷一面,纷纷都被曹操的反应震撼住了,低下头不敢再看曹操一眼。
好半天,诡异的寂静中,谋士戏志才低声道:“将军且息怒,黄巾贼不可尽斩。”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曹操也顾不得开口之人是谁,一把揪住戏志才的脖领子,伸手就要打。
戏志才瘦弱的身躯被曹操拎在眼前,却连眼睛都没有眨,面无惧色道:“《吕览》有云‘凡用民,太上以义,其次以赏罚’,将军还要治理兖州,万不能杀戮过甚。”
这番话,戏志才说得又快又急,说完之后,他猛地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显然刚才一时气急,牵动了他的旧疾。这声剧烈的咳嗽提醒了曹操,令他匆忙却又极度茫然若失地松开了手,却一下不知道该做什么。
荀彧见状,仍旧以他那温润如玉的声音,缓缓开口向曹操劝道:“
将军,若想让百姓归心,就不能将黄巾斩尽杀绝。夫治世以仁为先,乱世纷争,百姓思定,若将军穷兵怒发,又与坑杀了七万黎庶的公孙瓒何异?莫非我等这些苦心来投的,便是那等的凶残小人吗?”
这句话出口,荀彧知还没有劝服曹操,定了定身后,他脸色庄重起来,凝声道:“将军,若要使乱民臣服,必先舍弃小义而为大忠。您一向以兴汉大业为己任,难道此时便不顾生平的抱负了吗?”
曹操听着荀攸这番话,陡如困苦的孤狼一般发出一声惨嚎,悲痛莫名。在场诸人,这次虽仍旧不敢开口,对看向曹操的脸色已有了大不同:这样一位顾念恩情、至情至性的主公,才是他们值得托付性命的人啊!
下一刻,曹操失魂落魄般转身扑倒在棺材上,号啕大哭:“鲍信……好兄弟啊……呜呜……哥哥对不住你啊……”哭完这声,曹操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与鲍信在雒阳畅游的时光,一幕幕的惨景从眼中晃过,他忍不住喃喃自语又道:
“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疆。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一曲《薤露行》吟完,整个葬礼似乎都因此而蒙上了汉室乱世的低沉。这一刻,整个葬礼之上,再无一人出声,他们望着那位痛切失声的曹操,不知何时,双眼已经朦胧。
可就在这悲痛莫名的静谧时刻,突然又一个小兵跑将上来,扯着嗓子喊道:“报,长安来使,宣达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