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来如风、行如龙,整个并州军团在西凉战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将整个长安守军的士气飙升到了极致,这样的凶猛的气势,令每个人都不相信吕布会有临阵脱逃的想法。
可是,这句话出自从未贾诩之口,便不得不让人重视起来。原因自然十分简单,因为贾诩,从未没有说错过。
“贾老儿,你真的没病吧?”郭汜又一次张大了他那张大嘴,来强烈表达着自己的不敢置信。
贾诩这时似乎依然确定,将冷峻的目光从战场上收回,淡淡说道:“郭将军,你带兵冲锋之时,可会还带着家眷马车一同出城?这吕布若不是已经做好了脱离长安的打算,为何会这般?”
城墙上的皇甫嵩和徐荣同时也听完了朱儁的解释,急向城下观瞧,果见吕布那决然勇烈的锥形之阵后的后缘,的确有数百兵士押着十几辆马车正紧紧跟随着吕布大军。
“看来,这吕布已然对长安心灰意冷了……”皇甫嵩默默感叹,国难思良将,吕布的品性在皇甫嵩这等人眼中,的确算不上传统的忠臣名将。但毫无疑问,在长安最危急的时候,有一位这样可以挺戟跃马直冲敌阵的无双猛将,的确是汉室最大的幸运。
“狼崽子就是狼崽子,怎么都喂不熟的!”正值壮年的徐荣却没有皇甫嵩这等残年老将的惋惜,对于吕布所行所为,他深以为耻:“身为汉室将领,他不思君恩,不念苍生,只为一己私利便朝秦暮楚。这等人纵然再盖世无双,也要被世人所唾弃!”
而一语引起这番争论的朱儁,
夹在两人中间,却是选择了沉默。因为他知道,纵然皇甫嵩再挽留,徐荣再唾弃,仍旧改变不了吕布的决绝。可是,当他最后将目光放在战场之后,却猛然发出了惊咦的一声。
只见吕布这时击溃那些攻城的西北军后,并未选择直接突围。反而在西北射程之外重整阵型,八千并州军团仍旧汇聚成一支一往无前的箭矢,狠狠地朝着西北大军的先头部队冲去!
“贾老儿,你他妈的骗老子!快防守、防守!组成长枪阵御敌!”郭汜看到吕布兵锋所指,顿时大惊失色。昨夜得到了贾诩的攻城利器之后,郭汜有心让自己的部曲一举拿下长安城,所以此刻排在大军前沿的,尽是他的部曲。
奈何面对吕布的并州军团,这些前排的西凉军早就被吓破了胆。西北大军的编制虽然未被摧毁,然而在吕布那八千战马气势如虹地冲击下,所有人的反应都慢了一拍。而唯独前排那些西北兵士的反应,却快上了那么一拍。
那些先头部队面对那隆隆灌耳而来的锋锐,潜意识下便后退了一步。当他们看到自己的袍泽选择了与他们一样的退缩动作时,不可抑制的恐慌顿时传染在了整个部队当中。所有兵士开始慌不迭地向后撤退、挤压,原本严阵以待的阵型顿时在吕布无边的杀气下被击得粉碎,溃不成军!
“快,派出我们的西凉铁骑,包围吕布这蠢货,让他知道,这天下精骑到底归属何方!”李傕还是有些眼光的,他不同于郭汜,身为局外人的他分明看出,吕布这一招虽然狠辣无比,但同时
也犯了孤军深入的兵家大忌。一旦被自己的西凉铁骑团团包围,他吕布便是插翅也难飞!
小将张绣这时早已不耐,听闻李傕将令,又见贾诩脸上没有反对之色,顿时拍马舞枪对着自己身后的铁骑大喝一声:“随我来!”
凌空望去,吕布八千并州精骑的确就如一支一往无前的利箭,带着绚丽的风声和无匹的气势,狠狠地朝着西北大军的前沿冲去。那些西北军一个个魂飞魄散,连一个有效的抵御阵型都未组织起来,便被吕布军团如屠鸡宰狗一般杀了个落花流水。
然而,也就是这一刻,西北大军的左中右侧以及深沉的后方,也同时响起震耳欲聋马蹄声。
无数西凉铁骑仿佛黑色的浪潮汹涌地朝着吕布这方汇聚起来,很显然,当潮水一旦汇合之后。吕布这支毫无援军的并州军团将彻底被围困在西北大军的惊涛骇浪当中,直至被耗费最后一滴鲜血,被西北大军的铁矟吞噬冲杀殆尽!
然而,就在四面八方的西凉铁骑即将合拢之时,吕布却一戟扫落他面前那些奋力逃命的将士头颅,随后狠狠一勒马缰。赤兔马顿时发出一声如同怒龙般的长嘶,锋锐的箭矢突然改变了方向,对着西北大军右侧冲击而去!
那个地方,凉州将领王方与张济部曲的所在,此时为了让张绣顺利率领西凉铁骑通过,无能的王方正手忙脚乱地呼喝着让自己步兵让开通道。可凉州各部之间的配合毕竟不默契,直至张绣率着西凉铁骑冲过来之时。王方那些已经被吕布并州军团吓破胆的步兵,却还嘈杂地
纠缠在一起,导致那一处的阵型最为混乱不堪。
吕布就犹如一只最灵活的妖狐,一眼看穿了这个包围陷阱当总最薄弱的一环,同时大军锋锐突然转向,一时又杀得王方的部曲血流成河。无论是城上还是城下,面对吕布对于这八千并州军团如膂臂使的精妙指挥,都情不自禁惊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