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袋。
准备去睡觉了,临睡前我又拔了门栓往外看了一眼,一阵冷风带着几片雪花飘了进来。雪下得很大,几乎看不清院子里的菜圃和水井了,只有一片不断往下落的花。
我回去房间睡觉,刚好看到姜羊从我被子里蹿出去,像泥鳅一样溜进了他自己的被窝里。看我进来了,他问我:“麻,外面是不是还在下雪啊?
“是啊。”我躺进被窝里,里面很暖和,脚下踩着暖脚袋,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迷迷糊糊间,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肯定是姜羊看我睡着,偷偷爬起来趴在玻璃上往外看了。
外面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大概他以为雪停了。下雪就是这样安静的,和下雨不一样。
我好长一段时间没做过梦,今天又做梦了。梦到我回到了那个狭窄黑暗的洞穴里,裹着破大衣蜷缩着身子,等外面的雪停。可是我透过砖缝往外看,大雪就是一直一直不停,急的我不行,急着急着就醒了。心里还残留着那种焦急,但脑子里已经回过神,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所以整个人顿时就放松下来。
转头一看,姜羊已经起来了。可能是因为做梦的原因,我今天醒的比往常晚。被子里很暖和,手一伸出被子就飞快的变冷,我不太想起床,特别是想起梦里那么冷的地下洞穴,我就更觉得这蓬松软绵的被子里暖和的不像话。
我隐约听到院子里姜羊的声音,默默数到三,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外面的雪还没停,但是已经变成了小雪。大雪下了一晚上,雪已经积起来一层,外面的茶树院墙水井盖上都是一片白色,门口一块也有一层的白雪,上面还有两个掌印,三根指头的掌印,很明显是姜羊留下的。
姜羊一点都不怕冷,他现在就正蹲在院子里玩雪,那些雪看样子是从菜圃棚子上弄下来的,被他堆成了一个小小的山。我往远处看,远处的山上也有一片片的白色,要是打开院门,估计外面都是一片白。
因为外面到处都是白雪,所以今天虽然没有太阳,但看上去很亮堂。
青山看到我起来了,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说:“面疙瘩我煮好了。”青山和姜羊都会煮吃的,不过他们都只会做最简单的煮面疙瘩,偶尔我来不及,就会让他们两个做饭。
我应了一声,问院子里沉迷玩雪的姜羊,“你刷牙了没,洗脸了没?”
姜羊摇摇头,弯着圆滚滚的眼睛,嘿嘿笑着跑回屋檐底下,脸颊和鼻子都红通通的。我拉着他给他拍拍脑袋上的雪,都不知道在雪地里待了多久,脑袋上都是一层雪。我拍掉他脑袋上的雪屑才放开他,他自己又猛甩了一阵脑袋,像个甩水的小狗。
我们两蹲在一起洗脸,他说:“麻,雪真是白的啊。”
“嗯。”
“麻,雪好好看啊。院子外面都是白的,山顶也白了!”
“嗯。”
“外面那棵树上都是雪,变成了一棵白树。麻,山会不会变成全白色的?变成全白色的,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雪山?”
姜羊在我耳边叨叨叨,我听着听着,忽然觉得,雪也没有那么不好。我又想起,我小时候也是很喜欢雪的,每回下雪都很兴奋,可惜我家那边冬天也很少下雪,就算下雪也下的不大,偶尔有一年大雪积起来了,兴奋的我在楼下疯跑,整个学校里一下课,大家全都跑出去玩雪,后来就有不少同学因为玩雪玩的太久,生病发烧了,我也是其中一个。
我忽然意识到,关于雪,我也并不是只有难过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