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
当扶棺的孙玉敏将胸花放在棺木上时,眼角落了一滴泪。那是林夏,第一次看到孙玉敏的哭泣。即使,只有一滴。
被水泥浇筑的棺木放入墓穴后,林建华铲了一捧土,盖在了棺木上。
抬眼望去,这条山坡上,是大片的草地与绿意,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海,是他的葬身地。死亡给了他解脱,却给活着的人套上了枷锁。
仪式结束后,孙玉敏没有走,林夏陪她坐在长椅上,看着大海。离得远,听不到波涛声。两人没有讲话,林夏看着汹涌的海水,一道道白色的波浪,想象着海浪拍击在岩石上的声音。
看海时,便没了时间的概念。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孙玉敏突然开了口:“他走的前一天,去找过你。”
从一片蔚蓝之中抽离,林夏茫然地转头看了她妈妈。
“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看着妈妈质问时的凌厉表情,她没有说话。
梦中的林夏看着坐在长椅上的两人,看到自己开了口,但听不到任何声音。
只看到,孙玉敏突然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她看着离去的背影,想喊,但喊不出口。
此时,林夏知道自己醒了,是在做梦。但她睁不开眼,心脏像是被压着,喘不上气。梦里被拉扯着想要昏睡过去,但对窒息的恐惧让她极力挣脱着醒来。
当感受到一双手在推着自己的肩膀时,她倏然醒来。带着急促的喘息睁眼看着对方,是程帆。
刚刚吃完饭,他将放进洗碗机,又顺手做了杯咖啡。端着咖啡回客厅时,发现她在沙发上睡着了。想继续拿着上午的书翻两页时,发现睡着的她正皱着眉头,像是在忍耐着某种痛苦,他当即就推醒了她。
在梦中的窒息太过害怕,现实的她知道她对孙玉敏说了什么,孙玉敏不回头看她时的等待太过漫长,各种委屈交织在刚醒来又不太清醒的她身上,看到正弯腰看着她的他时,林夏忽然就伸手抱住了他。
贴着他结实的身躯,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恢复到平稳,她的大脑仍无法正常运转,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头脑一片空白。
这样的姿势于他来说并不好受,双手插进她腰两侧的缝隙里,皮质的沙发随着力道微微下陷,她腰部怕痒,下意识闪躲着,却更方便他拢住她的肩背,将整个的她抱了起来,自己随之坐到沙发上,将她放到腿上。
她仍是没有动弹,挂在他的身上,程帆轻拍了她的后背,“怎么了?”
被他的声音带回清醒的现实,林夏才发现自己用了多大力道、多紧的在抱着他,双腿被分开,整个人都坐在了他的身上。
双手渐渐松开,他的手正摸着自己的脸,将粘在脸上的头发捋到脑后,又问了她一句:“做噩梦了?”
林夏想说什么,但正如跟梦中一样,她说不出口。
对人有期待,有时是件很糟糕的事。
期待过后的失望,会很让人难受。
想起上次他一句“我觉得你应该控制下你的情绪”,就足够让她清醒。
“没事,我睡懵了。”
看着她作势要爬起来,程帆拉住了她,“真的没事?”
林夏笑了笑,“真没事,下次不能吃完就睡,挺不舒服的。”
说完她就从他身上爬起来,毛毯随着起身的动作彻底从光裸的小腿上掉落,略发软的腿刚立到地面时差点没站稳,她将毯子捡起来放到沙发上,发现他正看着她。
林夏低头亲了他一口。
谢谢你,喊醒了我,不让我那么难过。
当唇舌被他纠缠住时,她推搡着他的肩,“下午有会,我得出门了。”
压过心中一阵不知是不悦还是失望的情绪,从她的唇上离开时,他说:“有什么事,跟我说。”
“好。”
下午是项目会议,听各个项目经理汇报下手头的进度,具体实施过程中出的问题汇总讨论,有时还会遇上各部门之间的扯皮,当场就要在下面吵起来。
这种会开得很烦,人太多的会议也开不出个结果,所以一两个月才把人召集了开一次。
也是林洲进公司后,第一次与林夏出现在同一个会议上。
众人私下里早就聊开了,以后公司是不是有戏看了,这两人在董事长面前,是不是得上演一出夺嫡的戏码。
一个孙总的女儿,一个长子。
不知会选谁?但即使你们斗的你死我活,可别殃及了我们这些池鱼。
林夏扫了下边一眼,先挑了一个最近工作小错不断的经理发了难,让他们迅速进入了开会的状态。
一个个的汇报着,她偶尔追问个问题,秘书在旁边记录着会议纪要。也许是她脸色实在难看,毕竟平时她还会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今天下边竟然没吵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