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帆晚上有饭局,喊了苏城一起,是跟一个德国佬吃饭。
公司业务越来越多在海外开展,在具体落地施行方面需要得到一些战略与运营方面的合规咨询服务,请了这个德国佬来做顾问。
这个德国佬,八年前在迈阿密机场被联邦调查局逮捕,后被美国商务部指控涉嫌商业贿赂,关了几年后出来办了个公司,为跨国公司提供预防国际腐败咨询服务。
这人在业内以专业服务到位而出名,苏城笑着说,看来犯过罪的,才最懂如何预防。
德国佬喝得大醉,最后勾肩搭背地说下次去我家吃猪肘子,程帆边把他送上车边暗笑,这在国内才呆了半年,已经将饭局文化学了一大半。
才九点多,他又和苏城找了个地续摊。初夏的晚上坐在外边吹着风,喝两杯还挺舒服。
苏城点了根烟,再把打火机递给程帆,“妈的,看来我家老头非得看我搞成上市,才考虑放权。”
程帆手捂住烟头,烟草被点燃的瞬间发出细微的“呲”声,吸烟时下意识皱了眉,将打火机甩到了桌上,“那你就搞呗,香港投资方那边搞定了?”
“前两天线上开了会,这只老狐狸,只是初步确定了合作意向,但这种投资的谈判,他肯定得来当面谈。后续还要筹备在香港上市,还有的搞呢。”苏城叹了口气,“现在都要搞上市圈钱,还要折腾着去香港。”
“那不是能直接拿到美元。”程帆拿过烟灰缸,轻掸了下,“现在一堆烧钱的互联网公司,按照A股政策根本无法上市,放个风说要去香港,就立马给开绿色通道了。”
“哎,我家老头,一把年纪了觉少,一个大早醒了去公司转悠,还觉得我太懒了十点才去。我前一晚饭局当三陪到半夜,他怎么不提这茬?”
“你什么时候还提供□□服务了?”
“就这么点家业,这些老头怎么就不放心,还怕我给败光了啊。”苏城喝了口冰啤酒,随口抱怨着,“你丈人,也不放心给你老婆啊。不过这个,谁让他还有个儿子呢。”
程帆扫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你老婆......”苏城觉得自己真喝多了,差点说漏了嘴,“上次好像听你老婆讲的。”
“你知道的怎么都比我多?”
“哎,你可别误会,我都快结婚的人了。”苏城逗他,“虽然你老婆很漂亮。”
“滚。”
“不过我说,婚姻真改变了你不少。”
他认识程帆这么多年,从前的他,谈不上花心,但也是风流。但自从认识了林夏结了婚后,程帆便收了心,私生活上干干净净。
“有吗?我不觉得。”
林夏从不试图改变他,两个理性的人总能舒坦地相处,给对方留足空间。由感□□主宰的一段关系是危险的,这是程帆选择跟她结婚的原因之一。
若找个凡事要报备、非得你侬我侬天天甜言蜜语、动不动查岗的伴侣,估计他得疯。
“你都结婚三年了,会有厌倦吗?”
程帆懒得搭理他,“等你结婚坚持到三年就知道了。”
实际上他还没觉得厌倦,这也是他在男女关系里最久的一段。
忠诚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人到了一定年龄,选择了婚姻定下来,就该收心。将有限的时间与精力花在真正想做的事上。隆盛规模越大,一摊子的事要他去操持。
更何况,私生活也是考察一个人的纬度之一。挑选合作伙伴,如果对方将私生活都搞得一团混乱,也许这个人能将本职工作做好,但合作的风险是在变大的。
“等到我三年时,你不是要到七年之痒了。”苏诚叹了口气,“月底就要结婚了,我还真有点婚前恐惧。”
程帆灭了烟头,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你恐惧去吧,我回家了。”
林夏昨天到了机场后,直接去了趟公司,招标会不用她亲自去,但她还是再浏览了下投标文件,再将到她这的各项报销和事务性工作给审批了。
以前的林建华做事太细致了,采购台空调他都要亲自审批,每一笔账都记在脑子里。林夏后来全改成了线上办公系统,按照层级一级级审批。
她九点多到家时程帆还没回来,奔波了一天,她洗了澡,吹头发时就已经哈欠连天,吹得半干就扔了吹风机躺在了床上,连闹钟都没设,关了灯就睡着了。
窗帘密不透光,醒来时她还以为很早,边想着赖会床,边伸出手去掏手机,屏幕的光很刺眼,她吓了一跳,都十点半了。
她去了衣帽间,这里的衣物远比她自己公寓里的多,还整齐得多,衬衫、半裙、正装和休闲服分门别类地放着,家政定期上门整理。
林夏忽然想起她两天前的衣服,还扔在公寓的衣篓里没洗。经历黄梅季后,衣物和床上用品都还没拿出来洗晒过。想起来就头疼,不知今天能不能抽空去一趟,自己收拾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