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了!这地方怎么这么诡异,别不是真的有鬼吧!”云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喝道。
季宵寒已经朝前走了两步,一手掀开罩在供桌上的黄布,那黄布之下,竟藏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几岁的幼童!
云烟眨了眨眼睛,道:“我是不是眼花了?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孩子?他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
那幼童看着并不大,瘦瘦小小的,正趴在供桌底下,小脸上已满是泪痕,这会儿怕是已经完全绷不住了,一听见云烟的声音,就忍不住一下无声的大哭了起来。
云烟一听这哭声,不禁头皮阵阵发麻,她可没带过孩子,也没带孩子的经验,之前云不归一哭,她就没办法了,更何况这个更小,她甚至害怕碰他。
季宵寒也没料到是这个情况,但看见了这个孩子,也不能不管,两人皆默然了一段,还是云烟先败下阵来,伸出手,递给那幼童,语气尽可能温和的道:“……要出来,再哭吗?”
那幼童看到她伸出手,先是停了一下,然后比刚才哭得更凶了,云烟脸庞微微抽了抽,正不知所措的要抽回手,那幼童却忽然一把抓住了云烟的手,他抓得很牢很紧,像是
在害怕一松手就会被抛弃一般。
云烟心里没来由地一软,小心把那幼童从供桌底下拉了出来,幼童完全拉出来之后,云烟才看清楚他身上穿着一件小小的,已经裹满了泥土灰尘的小小道袍。
他竟然是这道观的小道童!
可是,现在这个时代,谁家还会把自己家的孩子送到这种偏僻的道观里来当道童的?
云烟不擅长哄孩子,季宵寒就更不可能了,至于傅尘机等人,不吓唬这孩子就很不错了,不要指望他们能哄孩子。
那幼童大概是真的被吓得不轻,一直哭,但还在还能勉强说话,云烟问了一路,总算是把他的来龙去脉问清楚了。
原来这幼童真的是道观里的道童,是自小就被遗弃在山下的孤儿,被观里的道士捡回来,养在这道观里,长到今年,已经5岁了,本来一切都很好,虽然山中岁月长,但总能平安无虞的好好活下去,却没料到,今晚道观里出了意外,几个师父被人打晕,出事之前,他被其中一个师父匆忙打晕了,塞进了这供桌底下。
供桌附近点了明灯,有明火,所以,那些蛇刚才才不敢靠近,他又在昏迷中,没有惊醒,总之,是各种机
缘巧合,他这才逃过一劫。
但他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实在是忍不住就哭了起来,这才被云烟他们发现了。
那边,傅尘机已经带人去柴房查过了,那几个道士都已经没了,只剩下几具森森白骨。
所谓人祸,有时真是让人无从说起。
这小道童自幼就没了父母,好不容易被几个师父收养,但几个师父却又都不在了,又留下了他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世间。
“……师父,他们去哪里了?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天赐……害怕,怕……”幼童小小的身体仍在瑟瑟发抖,又默默的哭了起来。
他年纪尚小,但却仿佛格外懂事,连哭泣很隐忍,不敢哭大声了。
云烟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只好说了谎话,道:“师父他们下山云游去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大概最近都不会回来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带你下山,等你长大了,再去寻找师父,好吗?”
天赐圆圆的眼睛看着云烟,也不哭了,期待的道:“真的可以吗?长大了,我就可以去找师父他们了吗?”
他还太小,不懂什么是死亡,也不懂什么是离别,但只要给他一点希望,他就
有了对长大的期待。
否则,他的人生,该是怎样的绝望啊。
云烟有点说不下去,但这谎话既然已经开了头,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道:“嗯,我答应你,等你长大了,就帮你一起寻找你的师父,好吗?”
天赐用力的点了下小脑袋,道:“好!”
云烟轻轻拍了拍天赐的头,笑道:“那,跟我下山之后,你要乖乖听话,不许多问师父的事情,乖乖吃饭,乖乖睡觉,知道吗?”
天赐歪头想了一下,很是天真的问:“我……可以在心里,偷偷的想师父们吗?”
大抵,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经得起一个幼童最天真幼稚的一句问话,明明可以一句话敷衍过去,但云烟就是怎样都说不出口。
云烟抚了抚额头,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一旁沉默不语的季宵寒,道:“可以,如果你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想一想他们,或许,你就能坚持得下去了。”
天赐仿佛听懂了季宵寒的话,又仿佛没有听懂,歪着小脑袋想了一阵,然后又用力的点了下头,道:“好。”
云烟这一口气,却无论如何都松不下去,这时,一只小小的手却伸了过来,是天赐
伸过手,一脸期待的道:“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