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一掀开门帘藤蔓,迎面就扑过来一个人影。
赫雅感到自己被紧紧拥入了对方的怀中,纤细的腰肢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箍住,甚至有越收越紧的迹象,少年的脸偏侧在她的肩头,毛茸茸的脑袋在她的脖颈间蹭了又蹭,一股熟悉的薄荷清香伴随着丝丝凉意从他的身上传来,很快软化了赫雅有些僵硬的身躯。
她熟练的环抱住阿黎的后背,轻轻拍了拍,问道:“怎么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声音和动作都极尽温柔,像是害怕惊吓到怀里的精致如水晶的少年郎。
阿黎没有作答,只是摇了摇头,细碎绵软的黑发在赫雅的脖子上轻轻扫过,如同一个羽毛,徒留下暧昧的撩拨。
两人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很久很久,直到阿黎似乎终于缓过劲儿来了,这才微微松开了一双手臂,说是松开,但也还维持着拥抱的动作,他认真而又虔诚的目光细细的从赫雅的脸上一寸寸描摹过去,像是要把她的面容深深镌刻在心海的深处。
赫雅少有见到他这般“多愁善感”的模样,疼惜的眼神中带着审视,不动声色的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
一看倒好,果真叫她发现了些不同。
阿黎身上的冲锋衣明显有潮湿的痕迹,沾了水的位置颜色加深,到现在也没有干透,就连他的头发上也有些蒸腾的水汽,这明显是出过门的表现。
赫雅心下忍不住就是一紧,该不会她离开的这会儿功夫里,真有人上门欺压自己的心尖尖儿了?
谁这么胆大包天?!
瞬间就火冒三丈的赫雅立刻柳眉倒竖的问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旋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是不是波利那只白眼狼?”
如果真的是,她保证不打死他!
有这么恩将仇报对待恩人的吗?!
见她一瞬间就跟被激怒的刺猬一样竖起满身的刺只为了保护自己,阿黎的心又热又软,熨帖极了。
他乖巧的摇了摇头,拉着她坐到了床边,他自己则小鸟依人的坐在她的膝盖旁,低头依偎在她的大腿上,瓮声瓮气的回答道:“不是波利,是……”
少年欲言又止,鸦羽似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犹如蝴蝶振翅,脆弱堪怜。
赫雅忍了又忍,生怕自己捧在手心里看顾的小天使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她温柔的抚摸着少年的发顶,柔软细碎的黑发从她的指尖溜走,触感如同上等的丝缎,顺滑又迷人。
啧~到底是被上天眷顾的美人啊,真是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不精致的地方。
赫雅无不赞叹着,甚至有些痴痴的迷恋,然而下一秒,一想到正是这么温顺的阿黎居然还受了别人的气,她顿时郁结暴躁的想要跳起来掀桌打人。
乖巧依偎着女孩的少年低垂了眼眸,他能感知到对方时而绵软时而澎湃的情绪变化,只要一想到这些都是为了自己,他的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起来。
受气,委屈什么的,自然是阿黎故意表现给赫雅看的假象,他只是喜爱这种被她捧在心尖疼宠的感觉,哪怕这个宠爱跟他所追求的还有着质的不同,他也依旧迷恋万分。
从偏僻的山坳里回来后,他躺在床上思虑了很久,嘴里令人作呕的气息早已经散去,只是他心怀不忿,这才恶心了大半天的功夫,外面滴滴答答的雨水声像是某种奇特的节奏,一点一点的,敲开了他心中的门扉。
当所有的真相浮出水面,一切看似已经尘埃落定,可
是心中总有股郁气迟迟不散,直到他自己想通透的那一刻,不得不说,在那一瞬间里,阿黎是悲喜交加的。
悲伤的部分自然是感慨自己幼年时期经历了那么艰苦的岁月,原来一切都并非巧合,而是拜人所赐,只要一想到自己无端端受了那么多无谓的苦楚,阿黎的内心深处就有种说不出的憋屈感。
神子历代大都是被吞噬的一方,所谓弱肉强食,作为自然法则的一部分,他怨不得任何人,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上一代的恩怨可结。不过是这一代的独角兽输给了他们神子一代罢了,可对方竟然如此输不起,吞噬不成惨败给他后,居然还暗搓搓想借刀杀人来弄死他。
说它是渣滓,真是一点儿也不为过!
而至于喜悦的部分……
阿黎轻勾唇角,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连眉梢眼角都带着一抹艳色,嘴唇水润勾人,一双蓝黑相间的眼珠里的,仿佛有一波一波的潮水涌来,几乎要将人溺毙其中。
他满心怀喜,几乎无法自控的揪紧自己的领口,因为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原来是自然之神的半子,并非是什么兽人
,阿黎心里的雀跃之情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身为神子的他,自然就不是什么雄性兽人了,那他既然不是雄性的话,是不是就能配得上赫雅这个“女人”了呢?
一定可以的!
他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