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被单？”
这两个倒是新鲜词。
阿黎的眼睛立刻闪耀出晶亮的光芒来，那求知若渴的姿态，看得赫雅一阵好气又好笑。
都说学无止境，阿黎现在就像一块干瘪的海绵，不断得在吸取着知识的水分，任凭她说个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要刨根问底的教个明白，像是恨不得把她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吸收到他的脑子里去。
赫雅点点头，应声道：“嗯，等回家再跟你细说吧。”
她现在脑子里就跟一团浆糊似的，想的事情太多了，反而让她有些不够清明，死读书她在行，稍微灵活点的就相当耗费她的脑力了。
果然智商这种东西就是她的硬伤短板，那是吃多少金手指果子都补不回来的东西。
“也行，那你别一边走路一边想事情了。”阿黎边说着，边伸手敲了敲那棵枝干粗壮堪比一棵水缸的大树，像是有些无奈的说道：你看看，刚刚要不是有我在，你现在都撞得满头包了好吗？”
为了增加他话里的可信度，阿黎啪啪用力拍了几下那粗糙坚硬的树皮，发出的声响跟用手拍打在石头上的声音差不多，听着都让人觉得一阵肉疼。
“这么硬的树你也往敢
往上磕，脑袋不要了？”
无视了阿黎的吐糟，赫雅的目光全然凝聚在了眼前这棵大树上。
之前没注意，现在她仔细一看，赫然发现这里的大树其实跟桃源乡外的那些森林里的庞然大物也是有的一拼，明明都是生长的树林的深处，按理来说也照不到多少阳光，可这些树就是长的比树林边缘的植物要粗壮的多，或许高度一般，但这个宽度还是很惊人的，少说也需要三四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环抱的粗细大小。
这都是什么道理？！
“哇哦~”
赫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伸手摸了摸坚硬如铁的树皮，她扭头看着阿黎问道：“这棵树的年纪肯定也不小了吧？”
阿黎点点头，说道：“当然，其实在森林深处还有很多像它这样年纪已经很大的树了，有些还顽强的活着，有些也差不多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说到后面，少年抚摸着树干的样子也格外温柔了不少。
赫雅有些出神的看着他的侧脸，明明掌心下还是一样的坚硬树皮，却不知为何似乎能从这上面感受到这棵树在多年风雨中的峥嵘岁月。
阿黎忽然转过脸来，目光冷不丁得正好对上了赫雅痴痴
凝望他的视线，仿佛被当场抓包了一般，她愣了一下，有些机械似的僵硬着扭过脸去，假咳了两声，一副故作正经的样子问了句。
“是…是吗？”
阿黎暗暗一笑，他其实挺喜欢赫雅看他看到发呆的样子，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她的眼里只有一个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他没有拆穿什么，而是扶着她的肩膀，伸直了手臂引导她看向另一个方向。
“嗯~你瞧那边，那棵老树就差不多快要不行了。”
赫雅顺着阿黎指引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棵同样粗细大小的老树，盘虬的树干弯曲着，有些像一位耄耋老者佝偻着身躯立在那里，和四周郁郁葱葱满是华盖的绿叶不同，老树上已经没有多少叶子了，剩余的那些都孤零零耷拉在枝头，黄绿不接的叶片在风中摇摆，看着就像是在苟延残喘着呼吸着最后的生气。
她一时感到有些心疼起来。
“都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了，说没就没，也真是有点可惜。”
赫雅走到那棵快死的老树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它的凋零，老树的四周连杂草都很少，稀稀拉拉的长着，和旁边的景色有着天差地别的比对效果。
这幅
画面直接打破了她心目中以为的树木的寿命都是无限长的认知。
“没什么好可惜，毕竟生命就是这样在不断的循环和轮回的，不是么？”
阿黎说着，也凑过来直接坐在了它裸露在外的树根上，高高拱起的树根像一张高高的脚凳，他坐在上面，两条修长的腿晃啊晃的，如果无视他刚刚那句老气横秋得仿佛要看破红尘一样的话，此刻阿黎的模样倒也有几分符合他少年人的童真气质。
“说的也是~”
赫雅也赞同得点了点头，牵过阿黎的手就要带他回家，像生命轮回这种沉重的话题，不适合在他们两之间交谈。
“走吧。”
两人往回家的方向继续走着，只是还没走出去两步，赫雅忽然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杵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
阿黎扭头看她，他还拉着她的手呢。
对于赫雅这种时不时就要跳脱状态的游魂样，他表示自己都已经习惯了。
对面的人儿若有所思的抬起脸来，忽然开口朝他问道：“阿黎，你刚刚说过它快死了对么？”
“嗯，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