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闷声惊雷一般在她脑中炸开。
时璨呆住了,她有万千话语想说,卡在喉咙间无法溢出,她想去抓他的衣角,可手指僵硬难以弯曲。
她只能微微抬了抬眼帘,以便视线更清晰容纳面前男人的音容笑貌,可眼膜前突然升起的浓雾将一切覆盖。
她该说什么呢,让他留下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主动提出要离开她了。
艰难握紧了拳头,时璨极深极深吸了口气,“……所以,这是你深思熟虑后……”
开口嗓音哑得不像话,时璨眨了眨眼眼皮上翻,这样险要滑落的泪重回眼眶,她清了清嗓子,“所以,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强撑的伪装一眼看破。完全是无意识的,付延礼伸手想帮她擦泪,回过神手臂僵在半空。
他看不得她皱眉心情不悦,更何况红了眼眶哭泣,然而三番五次惹她哭泣的作恶者为自己。
付延礼心要碎了。
他眸色深深,颔首,“对。”
时璨皱了下眉:“……”
付延礼:“我想了很久,我没有自信心能够赢过盛均舟,他是你的初恋,如果没有我,你们之间会很好很好。”手掌覆于她的发顶,付延礼眼眶中粗重的血丝红得仿若滴血,他勾了勾唇角,嗓音温柔,“你说得对,那件事由我全权造成,如果没有我,不会发展成如今这副局面,是我的错。”
时璨:“……”
“我应该放手,我好面子,不想输得太难看。”他脸上闪过无奈,眸中满是疼惜与不舍。
好想将她揽入怀里,但他知道,如果做了,势必再难以分开。
她是毒,不管沾染分毫皆令他沉沦。
时璨唇色发白,牙齿硌出细微的牙印,她说:“付延礼,你在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付延礼轻声
道:“我不是。”忍不住为她擦干眼角泪痕。
“怎么不是,你连尝试都不敢,你……”
“我说过了,要你现在拉黑盛均舟,并且之后再也不会和他联系,你愿意配合?”付延礼神色冷下来,那些笑意温柔仿佛不过一场错觉。
不需要伪装,魔王亲手揭下伪善的面具。
时璨噤声,她收回目光不敢再去看他,男人修长的手指挑起下巴,逼她直视,“你看,我不是懦夫,是你不舍得,不乐意。”
门外有人在靠近,皮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越发清晰靠近,似乎很快冲破门板而入。
付延礼一本正经开口,掺杂几分轻嘲,“我不放手,后果无非三个人一起痛苦,时璨,我这个人生性薄凉又自私,这辈子唯一也只谈过两次恋爱,还都是和同一个人,我所有的温柔和妥协,都在此刻尽数奉献给了你。”
两次竟然落得同一副下场,更扯淡的,他居然不感到意外。
他想到那些迷信的推算猜测,他忘了一点,命中注定不一定只有两情相悦一种固定模式,更有很大可能为孽缘。
时璨面色苍白,顾不得太多就此时此刻想让他得知一切,紧抿了下唇角松开,她说:“付延礼,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说过让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整理好,我会全部都告诉你的。”
付延礼不动声色,为她擦溢出的泪。
“我如果说我有苦衷,你相信吗?正因为这件事我寝食难安,和感情无关。”她原本清秀的面容此时眼下覆盖淡淡的黑青,消瘦过后轮廓越发显然,“是我的良心,我被折磨得快要疯了,就算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因为这件事,我无法置之不顾,你明白吗?”
光是想到那段视频,他描述的
种种,令她头皮发麻。
像是接连的整套机关,脑中自动浮现四年前噩梦般的场景,时璨面目惨白,她慢慢抬起手,试探性抓住了付延礼的衣角。
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瞳孔,“我本来以为你和夏眠是真的……我以为……”顿了顿,神色更坚定几分,“可既然你解释过,那我选择相信,所以请你同样相信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很生气,我都明白的。”她也恨自己,承受能力过差,优柔寡断。
“到时候,换我主动好不好?把我所有的顾虑一件不落讲给你听。你别走太远,也不需要向我向我靠近,就站在原地等我去找你,好不好?”
她不是傻子,喝了安眠药酒后乱性的几率有多少。因果关系,蝴蝶效应促成完整的事件。
再加上盛均舟病情比她想象中重得多得多,她无法装作路人毫不在意。
相识以来时璨第一次以近乎请求的姿态向他表达,许是说完自己都觉得荒唐,颓然垂下眼帘松了手。
紧张时握拳是她一贯的动作。
那一大坨乌青扩散几乎覆盖满手背。
付延礼板着脸神色未变,沉默许久,手抓着时璨的肩膀,将人捞进怀里。
不说话,只是抱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