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事情以来,她翻来覆去每夜都会梦到那个可怕的日子,土胚的房屋,用破烂旧衣服缝制的门帘沾满灰尘,隔壁屋不时传出的凄厉尖叫。
“谢谢你四年前为我做的所有,我是真心的。”如果没有他,她说不定已经死了,又或者被扔到某个偏远的地方堕落腐烂。
橘子表皮脏了,盛均舟起身想去换新的,时璨蹲在原地未动,直到他故意放慢脚步走到冰箱前仍旧如此。
盛均舟没有开冰箱门,怔然半晌,他问:“你和付延礼什么关系?”
“他知不知道你来这里看我?”
——
宜城市交通事故处理中心的大厅内,人声嘈杂,迎面撞来位醉醺醺的男子浑身盈满酒气。
时璨在警官的带领下找到了付延礼。
她人生唯二次除却警局外光顾了交警工作场地,皆是因为面前的男人,从这个角度望去是他背对着坐在椅子,黑色短发下裹了圈白色纱布。
走上前对视方才看清他的面庞,多处擦伤挂了彩,染着血的脸框微肿,狼狈板着脸没什么表情。见到时璨过来,眉间皱褶更深,时璨悄悄抓了下他的衣角。
交警紧皱的眉
间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稍稍松懈,他抿了下唇,抬抬手,“劝劝他吧,对方明明说可以协商和解,可是他根本就是一副谁也不听的姿态。”恶意追尾,幸好路段车辆不多没发生重大事故,该批评批评过,对方又是个好说话的主,只要赔偿万事大吉。
惯例来说此时应按照简易程序处理,可付延礼拒绝。
“他开口就狮子大开口和我索要两百万,我出不起,对方是在逼我死。”付延礼薄唇微张,声音凉凉的。
“……”上市集团禾丰董事长的儿子,拿不出一场交通事故的赔款,交警简直被他气笑,“付先生,你撞上去的可不是桑纳塔或者奇瑞qq,那是法拉利。”
“是全新价值五百多万的法拉利!人家一周之前才提到手,你知不知道你那一下撞得有多狠,百分之一半的可能根本就是已经废了!”拍案而起,他胸膛剧烈起伏,这般厚颜无耻的人少见,“二百万属于正常赔偿范围,别撒谎说赔不起,保险公司不是当摆设用的,你以为这还是供你这种富二代吃喝玩乐的地方,这是国家机关交警大队!”
怒火濒临爆发范围
,“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过一会如果还是刚才的回答,那我建议对方起诉……”
“行,我没什么意见,起诉就起诉。”时璨抓他的衣角冲他挤眉弄眼,付延礼执意发出此言,她慌得很抓住他的手腕,得到交警应允后把人拉到一旁。
时璨近乎勃然大怒的姿态,用力甩开手中的他,她眼眶酸疼仰着脖颈看他,“你疯了是么,恶意追尾,还打人?付延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本事。”
情况是她在另一位交警同志那了解到的,他一人对人家一双,其中一人竟被打得门牙松动。
“我们才在一起几天,你不了解我的地方还多得很。”他面色不改说出这话,时璨一脸不可置信,她吓到了,“你说什么?”
付延礼别过脸,看样子似挣扎犹豫想说些什么,扬起唇角,“我说得不对?我们在一起总共才不到半月的时间,你这么相信我是个乖乖牌?实际我很坏的。”
仿佛几秒前闪现的皆为幻觉,付延礼咧嘴笑撕扯到伤口,疼痛难忍,凑过来抓她的手,“呦,居然哭了?怪我凶你?”付延礼手臂伸上前欲要抱她,时璨
躲闪,手撑在他胸膛把人往外推了些,被付延礼手掌包住,“我说得是真的,时璨,我这个人真的很坏,做任何事之前都不会考虑三观或正确与否,只要我想,我愿意,哪怕这件事不道德,我依旧会选择遵循我本身的念头。”及时行乐四个字,他二十多年向来恪守。
时璨却忽然感到茫然,付延礼这一番话对她来说如对牛鼓簧,她直觉认为他的话中别有深意,但不敢妄加猜测。
眼眶摇摇欲坠的泪滴滑落,时璨垂下眼忙抹去,“和解吧,你是过错方,付全责。”
他没应声或拒绝,挑眉问:“你们主任又欺负你了?”
“……”
“从出现就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眼睛红得跟兔子似得,不是跟主任回机构了么,她在我不在的时候难为你?”指腹抹眼角的泪渍,艴然不悦。
时璨心慌意乱起来,抬起手背胡乱抹了几下脸,付延礼的手自然是被她拂开,僵直在空中,她转头看了眼高挂的钟表,转移话题,“时间快到了,你应该配合交警解决问题。”
“那你呢?又为什么哭,不打算告诉我?”付延礼不问出原因不
罢休。
时璨扬了扬唇,“你已经猜对了,工作压力有些大而已。”手指搅着包的肩带,付延礼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时璨抢先一步侧过身:“我去趟卫生间。”
她的步履有些快,细细的鞋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