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令人头皮发紧,我也顾不得思考,应该说没空思考,掏出张符用力往上一抛,打到旁侧的傀儡木偶,顿时燃烧起金红火焰将旁边几个也一同燎了。
然而这火光也就是将三四个傀儡烧成黑炭,它们镶嵌的眼珠子凸出来,焦黑坑坑洼洼的脸仍然对着我笑。
比刚才更恐怖了!
其他层往下探头的傀儡发出哄然大笑,一浪跟着一浪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我就好像置身在舞台之上,鬼魅隐藏黑暗中,大肆嘲笑等着我露出破绽,好一举挖骨剥皮。
我高声大喊,不加任何掩饰地释放焦灼不安。这种时候越压抑越畏惧,或许这一刺激,我灵光乍现,扬手甩出去一道符,随后掏出火铳对着符开了一枪。
咒灵子弹与火符纸碰撞,蓦然间爆发出巨大火光在整个楼梯井里弥漫张扬。我则蹲下身抱着头,幸好这火光直往上升。
木头烧裂的声音本来很细微,但这么多傀儡木偶凑在一起,那动静噼噼剥剥连绵不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来一样,听得心头膈应。
隐约有尖叫声夹杂在当中,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我捂着头蹲在地上
等了许久,直到一切动静都消失,我才放下手,慢慢站起来。
头顶盘绕的楼梯井上有大火烧灼过后地痕迹,墙壁,扶手上全都焦黑坑坑洼洼,有烧得只剩下一把残躯的傀儡依着扶手,头颅摇摇欲坠,啪嗒一声,掉下来颗眼珠子。
我一看竟然是真人的!
眼珠在地上还打了个转,瞳孔对准过来。我大叫一声抬脚吧唧踩中。听得到脚底下噗嗤闷响。
……啧,我现在有点理解花信风的感受,踩死老鼠跟踩到眼珠子……想必都不是什么好体验。
但我不可能傻呆呆看着眼珠子在那滴溜溜打转,万一使坏怎么办?当然先下脚为强!
我往后撤了撤,主要是将鞋底往地上蹭一蹭。这一退突然撞到什么,我背脊一绷,迅速转身。看到身后是一扇漆成朱红色的门。
也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周围全变了,楼梯井跟残骸消失不见,四面八方都是水泥墙壁。除了这扇朱红门之再无任何出口。
我四下走动摸了摸,很结实没有什么机关,至少这么看没有其他可以离开的方式。情况很明显了,这就是要我进入这扇门啊!
进还是不进?
我只想了
几秒钟就做出决断,其实很好判断,留在这不动很可能被困死了,走进门里迎来变化才能有破解的可能。
也不知道是探知了我的念头还是巧合,四面八方的墙壁开始向着我挤压。这下不走也不行,留着只能变成人肉馅饼。
我扭开朱红门把手,踏步走进去。
一进去我就听见热烈的掌声,绵绵不断,恍惚间还有叫好声。我站住脚步,身后的门自动关闭,回头再看已经消失不见。
眼前是某处观众席,前边一排排坐席,桌上摆放着果品,但整个观众席很是昏暗,一个个人影幢幢看不清面目,连男女都无法分辨。
再往前是雕花栏杆,栏杆外是一片光亮,高高的顶上吊下来两道绸带,轻轻飘荡。
我顺着过道往前走,站在栏杆旁探头往下一看。这观众席是在二楼,下面宽大的厅内中央是个圆形舞台,周围簇拥着黑黝黝的影子,浪潮般涌动。
吊下的绸带就搭垂在舞台地面上,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瞪着眼仔细看之际,突然绸带陡然一变,成了两条花皮大蟒。
我吓一跳,还使劲揉揉眼再看,没看错。两条蟒蛇都有碗口粗,
花皮纹斑斓,鳞片细密紧实。
这有蛇?是跟灵泽有关吗?
我正思考着,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我左右张望,那些朦胧黝黑的人影根本没有动弹的迹象。
我转回头看向舞台,猛然瞧见灵泽站在那。但他身穿绛纱袍,暗金云龙纹盘绕襟口袍角。长发披垂,鸦云微亮,鬓角攒着朵紫色曼陀罗。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既有妖冶之气又异常肃穆霜冷。
那两条花皮大蟒倏地飞窜过去,我忍不住大喊:“灵泽小心!”
灵泽没有避,侧身一转抽剑挥斩,秋水般的霜光剑影流淌而过,正中大蟒七寸处。登时皮肉断裂,血水喷涌。
花皮蟒倒在地扭动几下,在血泊当中变作被砍成两段的木头。
我看傻眼了,刚才明明那么真实的蟒,居然一眨眼就变了!
这是咋回事?
另外一条在舞台地上面盘绕蠕动,霍然竖起扑咬。灵泽不仅不避,反而纵身一跃跳到蟒头上,手中霜剑一转直刺下去,顺势翻身落到地面,剑势一划刨开蟒身。
血水喷洒,殷红的血迹溅在他脸颊上,身上,衣袍袂角深色痕迹斑斑。
刚被刨开的大蟒也同样成了劈开的长
长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