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也跟头顶上的电灯一样闪烁不定，这种不知道对方在哪的感觉太磨人了。哪怕它直接冲出来干架，我也是不怕的。
“这种妖会在横死的尸首中诞生，或者被随意丢弃的残骸所吸引。”灵泽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它们头部是弱点，不喜阳光。”
我将这谨记于心，同时注意着四周变化。
光线变得黯然，在即将熄灭的边缘。
我猜疑这是尸妖的某种能力。既然不喜阳光，应该也讨厌各种光亮。对于目前还是货真价实的人我来说，昏暗环境对我不利。
手机能照亮的范围毕竟有限。
碑文我已经抄好，没有留在这硬碰硬的必要。趁着还有些光芒，我开始往地下室门口撤。
刚走两步就感到一股浓重的发酵臭味弥漫，灵泽出声警示：“左边有异动！”
我立即转身手中火铳朝着左边扣动扳机，一颗裹着浅淡红光的子弹迅速飞出，击中正从一堆杂物后面扑出来的黑影。
子弹打中它的肩膀，没有听见惨叫声，只见到黑影身形略有迟缓，趴伏在地。
借着昏暗的光我看出它大概模样，呈人形但比成年人略小，浑身长满三四寸白毛，只有面部光洁，龇牙咧嘴瞪
着圆眼。
肩膀的位置正在不断淌血，纯黑色沥青般的液体，散发出深度发酵的熏臭味。
它低吼一声，猛地窜过来。我连忙开枪又是一击，这特殊火铳不仅可以连击还能多发，只不过我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撑。
子弹打中眉心，它的移动速度不算很快，所以才能一枪爆头。
我迅速掏出照明符向它甩出去，蓄积的阳光在它头顶瞬间释放。尸妖终于怪叫着原地蹦起来，它面部狰狞扭曲，仿佛被活剥后又扔进盐水里的青蛙。
它撞倒杂物，瘫在角落里手足胡乱扭动，想要翻身爬起来却总是自己绊倒自己。
它还没死透，我抬手想对着它脑袋补一枪。
结果扳机还没扣下，尸妖已经抢先一把抓住火铳，争夺之下枪管怼进它嘴里。枪声响起，它裂开的大嘴溅出来纯黑液体，趴伏在地瞪眼直勾勾盯着我。
不好，虽然头部是它们弱点但生命力实在太强，没有能直接拧下它脑袋当球踢的攻势恐怕是不行！
我往后退，感到开枪的手臂格外沉重，连带着精神也被水泥浇灌封禁了一般。
这火铳依赖使用者的精神力，我这半路学习能开两枪已算很不错的。
这时候再驱使墨渊金环
也很危险，我念动咒语，果然它在腕部颤动多时却没有进一步回应。
蛇形镯热起来，与此同时灵泽的声音响起：“瞄准尸妖把它扔出去。”
我不想这么做，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这么做会伤到灵泽。他或许真的有办法应对，但绝对会受损害。
“木樨！”
他声音有些焦急。
我仍尝试往门口撤，尸妖窜动，它下巴被打烂了，垮下来拖着团黑乎乎烂肉。发酵的臭味横冲直闯，熏得人头壳疼。
它弓着背一发力猛扑过来，我身形一闪往旁边躲避。就在这瞬间，尸妖身后的墙壁忽然破裂，以摧枯拉朽之势敞开巨大口子，有什么东西撞进来，咕噜噜往这边滚。
尸妖大概没料到有这变故，反应稍慢一步，刚回个头就被滚过来的巨大物体一口咬住。
我躲在旁边看得真切，这庞然大物是灰色近乎球状物，上面中央有张大嘴，长满一排白牙，紧紧咬住尸妖的腰身。其余还是数张小嘴张张合合，将碰到的东西悉数吃进去。
嘴窍！
已经无需指点，我一眼看出来它的来历。跑已经没地方跑，我攥紧符纸背水一战。
结果那嘴窍边啃食着尸妖边滚出地下室，呃，确切说是一路
撞出去，就听嘭嘭嘭响动震天。
我人都有点傻，这咋回事？
灵泽从刚才开始就在呼唤我，但因为我跟尸妖紧张对峙，又遇见嘴窍，所以没回应。现在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总算稍稍松口气，有余力回答。
“灵泽，嘴窍是不是只会吃？或者说见啥咬啥？”
“相传嘴窍不同于其他，看不到听不见闻不到，只会啃咬它碰见的所有东西，无论是活的死的……你碰到嘴窍了？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放心！刚才嘴窍突然冲出来一口咬住尸妖，然后滚出去地下室了。”
我摸了摸抄写的碑文没有丢，再看地下室已经一片狼藉。灯光也彻底熄灭，吊在顶上蛇人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在黑暗中保持沉默。
眼下也没办法将他们放下来安葬，我双手合十朝着头顶拜了一下，转身立即离开。
谁也说不准还有没有尸妖，万一再钻出来一个可就遭了。
往外一走才发觉，这嘴窍哪里是一路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