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寻找,发现唱戏的人正是灵泽!
这完全没想到,之前也没听说过,而且唱得这么好听!戏腔的词句发音跟普通话不同,有着独特的韵律,再加上灵泽声音本就动听,一下就迷了人的心。
他平日说话总是不自觉地带着些戏谑,现在完全是另外一种感受。说得文艺点,在透着凄美的曲调与独特韵律中听得到繁华落尽与君老,听得见雪云遮月忘三生。
我一时间听得入迷,然后就见周遭闪过一道道细细红光,灵泽像是完全不觉,边唱边慢慢往前走。
刚才还阻拦花信风的血影兽歪着头呲着牙聆听,转眼间竟然恢复成活人模样。
坐席间那一个个也全成了男女老少的尊容,完全没有之前血影兽咧嘴肉芽蠕动的可憎面目。整个水月楼仿佛突然间撩开层蒙着灰尘的薄纱,一瞬间鲜活起来。
他们转过头坐好,站在桌上的也消失不见。
灵泽就这么顺着过道慢慢踱步到戏台前,之前始终看不真切的台上一下清晰可辨。如芸穿着戏服,涂着油彩,装扮甚是柔媚。
他说话里也带着点戏腔:“哎呀呀,真没想到灵先生能对得上来,只不过
事情可远远没有结束啊。”
灵泽笑了笑:“我刚想起来,这水月楼怕不是含春城那座吧?民国八年。”
如芸愣了一下,掩唇一笑:“是又如何?难不成你以前听过我的曲儿?打赏过银钱?”
“你废话真多。”
我看到如芸脸色沉下来,估计他还想调戏一番或者是拖延时间,没想到灵泽根本不吃这套,直接怼过去。
“强行杀你并非不能,只是耗我的法力,你不配。”
“你……好大口气!”如芸怒了,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冷笑道:“既然如此,这水月楼的规矩就是选戏牌,选到哪个必须要唱,并且唱到所有观众老爷们满意,不然就是这般下场。”
他朝着旁边打了个响指,戏台上方重重的帷幕中间唰地落下来个黑影,我细一看是个傀儡娃娃,穿戴模样像戏曲中的武生。
它来回蹦跳好几下,张嘴咿咿呀呀唱了几句就跳下戏台。刚才坐席间还人模人样写观众瞬间变脸,狰狞咆哮,靠前的几个扑过去将那傀儡娃娃撕成碎片。
灵泽不动于衷,眼神挑衅,像是再说就这?
如芸咬咬牙,长袖一挥,戏台之上多出来个立式木牌,上
面贴着红纸,用毛笔写着一行行戏曲名目。
我虽然觉得戏腔好听,但没有深入研究过,一时间也分辨不清都是什么流派。
花信风也是一脸茫然,他喃喃低语:“小泽泽竟然还会唱戏?他有这爱好?”
他看向我,我耸耸肩:“不知道啊,之前没说过。”想了想,确定老家村里也没流传护村仙爱唱戏的传闻。
忽然我想起来一点,眼睛一亮:“对了,我太爷以前倒是说过,他讲以前村里请戏班子来唱戏,护村仙有时也会去看热闹,只不过遇见的人都会记不住仙家的脸。”
“这意思是小泽泽真的有看戏听戏的习惯?”
“应该是。”
我转头看向戏台,看他唱得这么自然流畅,这肯定不是心血来潮听一两次的成果,肯定是日常喜好,长久熏陶。
花信风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放松又像是懊恼,流淌着血的手握拳砸了下地面。我连忙阻止:“这是伤上加伤,你还想不想好了?就算妖体质异于常人也经不起瞎嚯嚯啊!”
“我是生气,还从来没这么气过!”
“放心,会有机会报仇的。”我转头看向前方:“我相信灵泽。”
戏台
上,如芸长袖一挥,木牌红纸上的毛笔字就混乱成一团,像活了般四处乱窜。他伸手隔空一抓,那些瞎成黑团团的字迹一下分散开来。周遭都模糊,只有最中间的戏曲名目清晰可见。
《牡丹亭·游园惊梦》
“灵先生,请吧!”如芸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灵泽丹唇微扬,张口一声戏腔婉转悠长。我看见如芸明显脸色有变,但还是强忍着没什么大举动。坐席间那些长得像人的鬼东西随着灵泽的吟唱而摇头晃脑。
一曲终了,席间爆发出“好啊好啊”的喝彩声,之后还有什么东西往台上扔。
如芸狠狠地瞪了灵泽一眼,重又向着立式木牌一抓,戏曲名目混乱过后又重新出现新的。
我忍不住跟花信风吐槽:“这叫啥?别人是拿俄罗斯转盘对赌,这是转戏啊!”
不过如芸这明显不公平,只有灵泽在唱,我紧盯着立式木牌。忽然发现宽大的牌子后面有团黑影,伸出细窄如枯枝的手戳动着木牌。
我直觉这不对劲,张口喊道:“如芸你耍赖!你在木牌上做手脚!肯定是故意弄些不好的曲目!”
其实我没有证据,看那黑影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