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乐的样子被老人脸瞧见，顿时发怒：“你笑什么！你以为我只有这点威力吗？我只是想让你们做个明白鬼！”
“我娘子想笑是看得起你，老东西，撕烂你的嘴！”灵泽说话间忽然间纵身一跃，犹如一道惊鸿掠影。
他悬在空中，抬手一掌拍在玻璃窗上，我隐约看到指缝间显露出的符纸，迸发出深紫光芒。
整个火锅店的玻璃都震了一下，像是有看不见的波动闪过，由鬼鸟融合拼凑出来的老人脸仿佛被什么隔窗击中般溃散，化作无数碎片。
漆黑粘稠的液体喷溅在窗户上，缓缓滑落，粘着不少鸟类的残骸。那全白的眼珠兀自转动，肝肠抽搐。
人们又开始新一波的惨叫加呕吐。
我有了之前的心理准备，再加上灵泽的药，虽然还是觉得瘆人却不会再反胃。
一团黑雾缓慢聚集，显露出人形。
这次比之前清晰些，看得出是个身穿唐装的老者，体型微胖，手中捻着串珠子。
他眼睛是两团幽绿的鬼火，怒瞪着灵泽：“敬酒不吃吃罚酒！”
灵泽已经落回地上，笑容清幽而不屑：“老东西，就你也想给我敬酒？给我倒夜壶都不配。”
老头气得
冒烟，我眼见着他身形差点溃散。不过很可惜他还是绷住了，随后扬手甩出来一串符。
这符纸特别，是黑色的底，上面印着像是花又像骷髅的图案。
黑符穿透玻璃直冲进来，有几张明显奔我的方向。我一手抓住兜里的符纸，一手掏出手串，不管打不打得过，得先打了再说。
灵泽察觉，他刹那间移动到我跟前，扬鞭将黑符抽碎。
其余那些落在地上，人身上，桌椅上，顿时燃烧起簇簇黑色火焰。
有人开始昏厥，老人小孩很危险。
服务员姐姐大喊：“救命，快救救我们！”
我也不想有人死，但实在爱莫能助，因为我仅仅有自保的手段，还得看对方有多强。我看了眼灵泽，他没有动弹，只是问了一句：“你想我去吗？”
“我知道你只要答应了就一定办到，但该不该答应全看你自己，我绝不干涉。”
我窥见灵泽的侧脸微微扬了下嘴角，他没有去理其他人，这倒让我放了心。
我不是圣母，如果我绝对安全，那么搭救别人自然没问题，眼下我还自身难保，没那心多管闲事。
我本来担心灵泽因为正道之故，会不顾自己先全力搭救所有人。
这样的英雄很伟大，但我不喜欢。
会让自己哭泣的人同样会让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跟着痛苦。灵泽不是这样的，我很开心。
现在的他在我心里闪烁的光芒多了一丢丢。
窗外的老人继续甩出一串黑符，他似乎打定主意要把我们烧死在这里。
已经有人在黑火的焚烧下化作一捧灰烬。
黑符一张张冲进来。
虽说不管闲事，但我看得出来，灵泽也不会故意放任其他人死，能顺手搭救一下的还是会搭下手，这就使得他有点应接不暇。
我紧盯着窗外老东西，凝聚他身形的黑雾周边飞着数十只鬼鸟。我眼尖，瞧见那当中有只长得不一样，胸脯上有撮红毛，眼珠也微微泛蓝光。
灵泽反击时，其他鬼鸟都有意护着它，就连老东西也宁愿自己擦伤一下也会挡住那只鬼鸟。
有问题，这或许是关键！
我压低声音对前边的灵泽说：“你能给我打个掩护吗？我发现了那老东西的关键。”
“你！”灵泽侧头皱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现在没功夫废话，相信我！”
“……好。”
灵泽选择了相信我，他一振银鞭，蛇影重重化作无数分身混淆视听。老东
西的注意力瞬间聚集过去，他憋着一肚子坏水地大笑：“你以为这就行？天真，真是天真！”
我趁机矮着身子往旁边一溜，小心翼翼又快速地向那扇玻璃窗靠近。老东西悬浮的位置比较高，脚底下的方位就成了死角。
而且还有桌椅做掩护，我钻过去借着遮挡自己身形，以我的身手肯定不会那么完美。但架不住灵泽混淆之术用得好，整个火锅店里都是蛇影重重，蛇语嘶嘶作响如同炸雷。
老东西压根没法分心想别的，专心对付这个他以为的“小马仔”。
我抓紧机会借着椅子爬上桌，掏出爆破符，怕不够我还四张叠在一起。
心中默念咒语，我目光紧盯住那只特别的鬼鸟，瞄准其他鸟交互保护它而产生的空隙，猛地用力一掷。
我真的用出毕生所有力气跟注意力，那符纸仿佛感受到我的决心，笔直如箭直直射过去。
一击正中！
蓦然间，一声尖细高亢的鸟鸣响起，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