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飞在这一片收购干货、皮革以及名贵药材多年,确实与陈虎所言无二致。
如今这年景,干货收购多是进山挖取,没有量产的话,自然是不能稳定供应的。
平时吴飞下南方走货,多是名贵药材如人参、鹿茸等,以及一些皮革为大头,干货只能算是他路上顺带的添头。
可眼见这少年把话说得这般明朗,吴飞仍旧不为所动,仍旧浅笑着问询出声:
“不知客人今儿想要买些什么?”
陈虎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细细打量着这位店主。
吴飞这人乍一眼看去并不算显眼,放在北方这田间地头,他那黝黑的肤色,利落的短发,再加上他身上那件有些发白的旧夹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体力劳动者。
但就这位怎么看都不显眼的中年人,却是镇上走货的货商里面最富有的主!
镇上平常除了几家卖粮的小粮商,就剩一家卖布匹的铺子,而吴飞平日里南下北上,货物辎重最少,却网罗银钱最多!
眼见着对方不为所动,陈虎也懒得与之藏掖什么,直接正色出声:
“我知道吴老板平日里南来北往,四处走货,那些个干货都仅仅是带上做添头。”
“一来干货供应不稳定,自然没有稳定的销货地点。”
“二来干货比之其余货物,既没有价格上的优势,更是没办法大量供货。”
“我也就打开天窗和吴老板你明着说了,我这次来是想和吴老板你谈合作的!”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吴飞自是见过大场面,见陈虎直言快语,他却仍旧不为所动,不紧不慢的浅笑出声:
“客人能穿得上这件上好熊皮,想必就是近来声名鹊起的陈虎吧?”
“据我所知,客人您虽居深山,但即便是您每日进山打猎,也做不到每日都能采集干货吧?即便是每日都有收获,刨除次品,能剩下多少?”
“当然,若是客人您进山有采集到名贵药材,猎捕到皮革上好的猎物,小店还是欢迎贵客将物件卖与店里。”
吴飞此言,倒是落到了实处。
诚然,就他陈虎一人,即便是每日进山,也不可能每日都能采集到如香菇、银耳等干货。
就算有,收获也不可能大量供应。
并且,许多干货都是季节性生长,又怎么存在大量供应?
陈虎闻言,却并未辩驳,反倒是挑眉一笑,出声问道:
“既然吴老板知道我是陈虎,那可知我家所在上河村有多少人口?”
吴老板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陈虎听到这话,微微颔首,端起桌上热水,喝了一口,接着悠悠道:
“上河村共计八十二户,青壮男子上百人,妇女七十余人。如木耳、香菇等菌类大概都是每年秋季才有,干货不同于名贵药材,产量大出很多。”
“我独自采集自然杯水车薪,但若是每年秋季,这男女接近两百号青壮一并采集,秋季三月连着采摘、晾晒,吴老板觉着这干货供应量足够与否?”
吴飞闻言,眼前一亮,却又忍不住眉头紧锁:
“陈虎兄弟的名声,我也知晓一二,想必动员全村秋收间隙采摘干货不是大问题。”
“但对我而言,即便是干货供应足够,但涉及到挨家挨户收购,每家每户的数量、质量各不相同,甚至于每家每户用称重的秤也有偏颇。”
“这样的话,甚是麻烦,耽搁三月下乡挨家挨户收,有些得不偿失。”
吴飞虽不是庄稼人,却太懂这群人什么秉性!
农户每日与庄稼地打交道,所谓粒粒皆辛苦,除了他们几乎鲜有人知晓个中艰苦。
而正因为他们知晓其中艰辛,再加上他们知晓旱灾、洪涝时田里欠收了,饿肚子的滋味。
所以,他们会斤斤计较。
毕竟粒粒皆辛苦,粒粒尚且需要计较,何况以斤称论?
但这也会让收货面对诸多问题,例如吴飞所言,首先收购货物数量与价格问题,然后就是品质不一,定价偏颇。
最重要的是农户每家都有一杆秤,而这家里的秤与商用秤不同,没有标准,数值偏差等问题繁多。
还有晾晒的品质,以及品相等等。
这些个问题零零散散的凑在一起,都是阻力!
陈虎却不以为意,轻笑摇头道:
“这些事情我都有考量,我会在开年后成立一个农产品供销社。我这边派人统一收上来,做好品质把控,以及品质分类,吴老板直接去供销社收取便是,如此便不存在以上问题。”
吴飞闻言。再度眼前一亮,心头将“农产品供销社”反复念叨,接着重重点头:
“陈小兄弟当真大才!既如此说,那我应下了,关于利益分配这事儿,不知道陈小兄弟有没有什么想法?”
陈虎不假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