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且深邃，有些阴冷，且潮湿——这是温云越走越远的感受。
不知道前面是什么，阴冷越发深刻。温云缩了缩脖颈，青年跟在他身后，步伐一深一浅，时不时扶着墙壁喘气歇息。
他们已经走很久了，然而走在最前面的温云没有一丝疲惫，步伐仍旧沉稳——而他已经中途停下来很多次，哪怕温云察觉后已经刻意放慢脚步。
青年抬起头看着前面的温云，温云此时又放慢了脚步，伸出手指循着墙壁方向摸着。
他突然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温云，真的是oga吗？
从出发到如今，温云的各种表现都与其他oga不同。与生俱来的近战优势，比起大多数同伴更加持久的体力，一瞬间爆发的悍人力量——连alpha都措手不及只能徒劳地瞪大双目停止呼吸。
oga……能做到这种境地吗？
青年不由得咽了咽唾沫，比起洞穴的阴冷，此时因为怀疑，后背的冷汗才更加让人觉得悚然。
“怎么了？”温云发觉他停顿许久，停下步伐转过头问。
他们现在能看见一点周遭环境——也许是已经适应黑暗。青年依稀看见温云脸上的疑惑，镇定自若
地答：“没事，只是我有点累。”
“很累吗？不然你在原地等我，我继续走。”温云询问。
青年还是咬咬牙摇头，道：“我歇一歇就好。”
温云见状，也停下来不再往前走。
“你……从哪里来？”青年嚅嗫几下，还是问。
温云有些错愕，但还是想了想，道：“工厂，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oga，等待被挑选。”
青年：“次等吗？”
温云点头：“次等。我是－60批次oga，购买人群大概属于高等alpha——我们都受到了良好的教导。”
青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踢踏碎石子：“这样子。”
温云：“你呢？”
青年有些猝不及防：“我吗？”
温云：“嗯。”
青年笑了笑：“我以为你不会问我。”
温云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青年：“毕竟我那样乏味。”
温云：“不会。”
青年的声音有些缥缈：“我出生在中等家庭，母亲一开始是不打算要我的——是姐姐力排众议留下了我。”
“中等家庭抚养oga事实上是吃力的，需要送去特设的私立学校才能得到好的教导，又需要每个月向上面申请抑制
剂调节青春期时的信息素紊乱，这对于已经生下我的beta姐姐家里来说难以负担。”
“但姐姐还是留下我了。家里的祖母是alpha，又是德高望重长辈，很疼爱姐姐，姐姐当时哭着要留下我，祖母不忍心，就推了一把，我才得以留下。”
温云：“她是一个很好的姐姐。”
青年笑了笑：“嗯。小的时候她最护着我，经常把自己好吃的东西留给我。”
“但后来父亲疲劳驾驶突发车祸离世，家里也一落千丈，在大学读书的姐姐便暂时休学，去了高等人群家里四处做仆人，以此获得薪水，一边赔偿因父亲车祸从而受害的家庭，一边补贴家用。”
“我在一天深夜里偷跑出来，因为家里新来的alpha叔叔要强暴我。我把他打晕了，跑了很久很久——没有人会找我的，母亲与祖母祖父对我视若无睹。”
温云微微皱眉：“那你姐姐呢？”
“她不会知道，祖母会隐瞒得很好。”青年摇摇头。
温云：“你想她吗？”
青年：“当然。”
温云：“为什么不试着给她写封信？”
青年：“我试过，无一例外，都被退回。因为我不知道姐姐准确的工
作地址，只知道大概。这种大概太模糊了，找不到收件人，自然也就退回。我也寄到姐姐的学校去，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校——不过从长期没有人签收从而退回的信件看来，姐姐没有回校。”
温云：“你冷吗？”
青年有些不明所以：“嗯？”
温云重复：“你冷吗？”
青年虽然不明所以，也还是回答了：“有一些。”
于是，黑暗里，温云伸出双臂将他抱住，用自己同样单薄纤细的臂膀将青年拥入怀里。
青年的躯体在一瞬间僵硬，在温云的体温隔着衣服传达到自身后，他又松懈下来。
“什么啊。”青年的头窝在他的颈窝旁，敛眸。
温云：“只是突然觉得你会难过。”
青年：“但已经过去很久了。”
温云：“但无论过去多久，难过的事情被重新提及后还是会感到难过——像开始时那样。”
青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