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40批次，现上级发布命令，全部秘密处决！”
格林躲进柜子里，惊恐地看着柜门缝外几乎沦为炼狱的实验室，跟他同批次的同伴们都在尖叫，逃跑，反抗。
他看着平时对他们呵护有加的工作人员，见到他们便毫不犹豫地举起武器，对着他们开枪。
鲜活的同伴，子弹穿过大脑，立马一个趔趄倒地，不再动弹。
一个同伴正好倒在柜子前，格林看见他的头偏向自己这边，瞳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快逃。
仅剩一点意识的同伴，用眼睛对他说。
格林不敢出声，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他们处决，明明他们是这些人费尽心思挑选出来的。
“实验室区域d—40批次oga暂时清理完毕，现准备检查。”
工作人员冰冷冷的声音，让格林尽可能地把自己更小地缩成一团。
他要逃，一定要逃。
他感觉到有工作人员走近柜子了。
呼吸登时停顿半拍，他大气不敢出，动也不敢动。
那只刚刚屠杀过同伴的手伸向了柜门——
“那边！”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们似乎是在另一个方向发现了漏网之鱼，那
只手也立马退了回去——
“砰！”
震耳欲聋。
格林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他看不到那边发生了什么。然后他看见工作人员拖来一具同伴的残骸，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武器，那个同伴被硬生生从腰部分开了两半。零零碎碎掉了一地的碎肉，以及拉扯的组织，内脏，死不瞑目的呆滞表情，让格林花了很大的力气去抑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失声尖叫。
同伴们的尸体堆堆叠叠，成了一座小山，被小推车拉了出去。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们在这些人手底下，是那么弱小，如同蝼蚁，轻易便能碾死。
似乎工作人员暂时没发现他这条漏网之鱼，他在工作人员离开之后，确认周围安全，才慢慢地出来。
他知道实验室有条小路，那是他之前玩耍无意中发现的。
也许可以逃出这里。
……
“跟我走吗？”
他在漫无目的流浪后的第三天，遇见一个脸上有些脏兮兮，一头长发如同海藻般，背对日光还能够发亮的女性oga。
就连伸出的手，指尖也能发光般。他吞了吞干涩的喉咙，如何形容他现在的处境？又渴又饿已经不足以形容。这里是
山林，潜在的危险比比皆是，连好不容易遇到的一条小溪，水面之下的密密麻麻也叫他望而生却。
眼前的人似乎还带有其他同伴，她很有耐心，笑容也不吝啬，不施粉黛的干净脸庞是不加掩饰的纯粹善意与友好。
好温暖。
于是他选择相信，伸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去握上她干净的手心。
……
回归现实，格林重新盘起核桃。
他后来知道，d—40批次是弃品，他们本该送去军部科研所作为实验体，但因为军部突然改变计划，不需要他们了。他们又不能出现在外面，一来二去，d－40批次成为丢弃品，下令全部秘密处决。
后来他们也发现了自己这条漏网之鱼，但因为他误打误撞进加入了党派，又有洛兰帮忙隐藏他的踪迹，也就不了了之。
啧。
手里的坚果有点轻飘飘，但坚硬的外壳扎得他有点疼。
他也不明白到底哪里更疼。
也许不是疼，因为自身痛觉构造与一般同伴迥异，他很难解释痛楚从哪里来。
……
花瓶里的花有些打蔫，花瓣边缘开始泛黄，茎秆干瘦地浸在水里，他拿起其中一支，举起来，在有些摇晃的白灯光下端
详。
水珠从干瘦的茎杆滑下来，掉在指间，又滑过手心，最后在手臂留下一道长长的辙迹。他看着花瓣在光下面呈出一种半透明状态，纹路像血管那样交错纵横。
他现在的状态，其实很不对劲。
从何说起？温云不清楚。他这些天以来，一共杀了十多个人。
从一开始的心有余悸，到现在的渐渐麻木。以后面对各种破碎的头颅，撕裂的身体，以及脏器倾泄一地的空荡荡腹腔会不会无动于衷？
好像并不会。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曾经也经历过？”他喃喃自语。
面前是一块落地镜，落地镜内有另外一个他，一模一样的外貌，唯一的不同，是肩头的鲜艳虞美人刺青。
“你开始迷茫了吗？”镜子里的他与外面的他一样，举起花对照着白灯光，问。
温云望着花瓣内里的纹路，说：“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