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今日韩玠面色不如往常放松自在,“没打搅你吧?”
“过来瞧瞧,这是廊西。”韩玠揽着她的肩膀,站在书案后指着上头的种种标记,“父皇派兵去征缴山匪,这都差不多两个月了,却没半点进展。”
“所以父皇才召你过去的?”
“嗯,那边传来消息,又损了一员大将。”韩玠的目光落在地形图上,前世多年作战,他对于这方面自然是有天赋的,“廊西山势复杂,易守难攻,那儿被庸郡王筹备布置了多年,可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瞧这里,还有这里——半个多月只见我军损耗,却没伤对方半点毫毛,照这个情势,打上两三年都未必能完。”
“那怎么办?”谢璇靠在他怀里,浑身都是暖热的,“这种事不宜拖得太久,毕竟晁伦和越王都还没死,若是再生出变故,以朝堂上如今的局势,皇上镇得住么?”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可父皇很固执。”
“他觉得自己还能掌控一切吧?”谢璇摇头。在皇帝的宝座上待了三十余年,若没有半点骄纵,那可真的是神仙了,何况元靖帝那样的性子,随着年纪渐长,越来越想握着权柄不放,自然更会盲目自大,以为自己还像年轻时候。
韩玠道:“若无波澜,他倒能镇住局势,可越王还在那里……”
“你又提那件事了?”
“嗯,皇上还是犹豫,不肯杀了越王。”
“当断不断,妇人之仁。就因为怕天下人说他杀了两个儿子,便养着这个祸患,若真有变数,他可是哭也没处说理去。”
“然而他觉得不会出岔子,我也不能逼着他杀儿子。”
那条毒蛇盘踞在京城中,即便是囚禁于冷宫,却还是让人觉得不安。尤其是晁伦那个不安分的老头子失了踪迹,更叫人悬心。前世的桩桩件件、刻骨愤恨,两人都记得清清楚楚,越王的手段有多很,手段会有多低劣,恐怕元靖帝至今都探不到底线。
谢璇便又看向那地形图,“那皇上召你过去,是想做什么?”
“若廊西久战不下,他打算调雁鸣关的军队过去,征询我的意思。”
“问你?”这倒是奇了。
“韩家毕竟曾驻守雁鸣关多年,清楚铁勒人的习惯。他是怕军队调开,铁勒趁机发难,又不好意思找我父亲,仓促间只能问我。”
“那你怎么回答?”
“过年之前,不能动雁鸣关的兵。”韩玠掩起地形图,“你先到里面坐坐。”
这就是韩玠还有事要处置了,谢璇自往内室里寻了书来看,韩玠召了人进来吩咐安排些事情,等到安排妥当了,才往内室去寻谢璇。因韩玠不许人轻易进书房伺候,除了早晚有专人进来整理之外,平常也留人在内伺候。
谢璇这会儿正站在桌边倒茶,窈窕的身段藏在锦衣之下,比之初成婚的时候又长高了许多。她像是正被内容所迷,倒茶时也心不在焉,目光落在书卷上,茶壶里的水注满了茶杯也不知道,任那茶水溢出杯口,经由桌面滴滴答答的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极好的进宫毯子,已然被水浸湿了一片。
韩玠从后面走上去,接过茶壶放下,“小心烫着手。”他握剑的手向来又稳又准,平平端起那杯茶来,半点都没有晃动,将上头的水喝去了半口,才递给谢璇,“看什么这么入神?”
“翻了一卷廊西的地理志,挺有意思。”谢璇就着韩玠的手喝了水,“今儿是头一场厚雪,还记得你说过什么?”
“去城外烤肉。”韩玠揽着她往外走,“闲散王爷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采衣她们呢?”
“已经安排人去请了。”
城外的五柳别居是元靖帝赏赐给韩玠的一处院落,附近有一片猎苑,里头有专人打理,专供皇亲国戚们闲时打猎。这样适宜深雪逐鹿的天气,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谢璇同韩玠乘车过去的时候,那条道上早已是马蹄踩碎、车辙纵横。
唐灵钧和韩采衣最爱打猎,两人寻常又都闲着,今儿即便没有韩玠的邀请,也不会错过这等机会,一大早就把谢澹从国子监里拐骗了出来,在此处狩猎。
五柳别居的管事也晓得这几位是信王殿下的座上客,自是殷勤招待。
等韩玠和谢璇进去的时候,猎物已然堆在了空地上,别居的下人们忙着清理,唐灵钧则带着韩采衣和谢澹在厅上喝茶——唐婉容因为待嫁南平长公主府,这一日便没来。
见到韩玠,日渐懂事的谢澹起身行礼,唐灵钧也规规矩矩的行礼,只有韩采衣不改旧日爽快,叫了声“哥哥”便迎上来,粗粗意思了一下,便拉着谢璇的手,悄悄的道:“今儿我捉了几只极好的斑鸠,你最爱吃的,快谢谢我!”
“好,谢谢采衣。”谢璇认认真真的道谢。
韩采衣便也屈膝,“王妃过奖。”
一群孩子渐渐的长大,韩玠也日渐稳重,有了王爷的威仪。
天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