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走进重重幕布遮掩的剧场,乌姆里奇老小姐的呼吸和排风扇一样呜呜的。我记得那只狡猾的黑猫跳到耳朵边上,抖动胡子对我说:
“现在,晚会开始!”
晚会当然开始了。正值下午三点,法官先生走进法庭。他的小锤子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下,所有人都站起来向着法律宣誓。在下午六点,福吉站起来,他的逮捕令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所有人都站起来,向着自己的良心宣誓。
巫师们迫不及待地往大门走,那些麻瓜牧师则不明所以地坐在位子上。他们的阅历并没有给予大脑处理这些东西的经验,于是便相信与自己一样长有四肢的动物,站起来,跟着他们一起跑。
这些体面人乱了,巫师世界也就乱了。但是这乱起来的时候,刀子却不会落在上层。就像天上的云乱了会下雨,高层乱了,就会拿底层开刀。
与那些明哲保身的大人们不同,记者都是些为了生活奔波的劳苦人。所以,他们狡猾而警惕地判断我没有攻击的意图后,便拨开人群往我这边来。
他们只想带走消息,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而这些劳苦人却也惜命,在立场不算明确的时候,句句问题都避开福吉的逮捕令。记者们问我邓布利多,问我的想法。他们在慌乱中选择漠视罪行。
法庭告状,新罪压着旧罪。礼崩乐坏,不外如是。
康奈利·福吉替巫师们关闭最便捷的通道。于是,不论是什么人,都能走大门了。但是我的魔杖轻轻指向大门,那条路便也消失了。
我走到法官的位置边上,拿起他的小锤子,轻轻敲了一下。那道声音很轻,却离奇地使场上都安静下来。
先前与我热情攀谈的那位先生伸长胳膊,在人群里劝我冷静。我看向他,让他站到我身边。
傲罗挤在人群里,绷紧身子望着他离开人群。
投鼠忌器,如履薄冰。
这就是福吉手底下的傲罗,这就是他的爪牙。
“你变得没用了,部长阁下。”我将手指搭在魔杖上,“我以为我们之前谈过,你会支持我。”
事已至此,福吉只能咬牙道:“我不会与你这种罪犯同流合污。”
我眨了眨眼睛,却听见他说道:“你杀/人的罪行公布,今日又要杀/人,就没想过将来不会有人效仿你,同样行事吗?”
“阁下为何笃定我今日杀/人?”我转向他,“部长前日审判波特给陪审团的大人,今日又卖了诸位陪审团成员给我。难道是笃定我会在这里解决几位大人吗?那么,这一切乱象的始作俑者,应当是部长您。”
“不过话说回来,部长的那张逮捕令,是想将我卖给谁?”
康奈利·福吉见道德上我们处于同一水平,便不再说话,以防互相掀底时漏了怯。他闭上眼睛,慢慢走到边缘的一个位置上坐下。那些傲罗自然也跟着他,站到一边。
此时此刻,陪审席、福吉、麻瓜三队人各自抱团,我则拉着身边的这位先生,转向陪审席。
“诸位女士与先生为何不落座?”
我话音落下,那些人迅速地找了同样边边角角的位置坐下来。个个缩着头,装作鹌鹑。
“信徒们也坐吧。”我对第三拨人说。
“今日借着福吉部长请诸位来,是因为我平日里见不着诸位——也请不来诸位。”我笑了声,“当然,这是我的问题。显然,我没能得到诸位的认可。”
说完,我也拉开法官的椅子,慢慢坐下来。
“可惜,我今日也不过是主人家的一个仆人,真正的主人家还没来呢。”然后,我又站起来,轻轻笑一下,“前一阵子受了伤,记忆也不好了。怎么就把大门锁了。”
“部长阁下锁了移形换影,大家闹得又把大门锁了,难道要让主人家从押送犯人的小门进来吗?”
我低着头慢声说:“这样诚然不好,我今日也是从陪审席走下来的。那么,先生——”我拍了拍身侧的人,示意他让开。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挪到大门前,拉开门环,对着那个站立已久的人说道:
“晚会开始了。”
里德尔今日应当是打扮过的。穿着时令的袍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先扫视四周,又对我说:“怎么没见到邓布利多的人。”
“今日宴请之权具在福吉部长。”
他余光扫到康奈利·福吉,接着,又敷衍地对我说:“让那些麻瓜先走。”
我欠了欠身,让牧师们跟我来。那些在教堂里领着告解职责的人如今满是疑问,我却没有心情去解答什么,像倾倒鱼苗一样将他们都送回去了。
回到法庭,只见里德尔正在拿魔杖指着一个人。我辨认出那应该是一个食死徒,便在心底嗤了声。这确实是我们请不来的人。
他杀了那个人,我侧着眼看着,坐到陪审席的座位上。
在这里坐着的人都是些软骨头——我也一样——大家都不